荆涛看着辛鑫,问道:“老辛,怎么变成这样了?”
哪知,辛鑫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他们两人的意料。
辛鑫努力笑了1下,露出满嘴的牙齿,他说:“看来,人不能做坏事,做坏事就会遭报应。”
听到辛鑫的回答,两个人的心震颤了1下。
他们没想到辛鑫如此回答。
看来,病痛的折磨,让辛鑫悟出了做人的道理。
辛鑫看向了唐文泽,他主动伸出手,想去握唐文泽的手,但他知趣地缩回手,自嘲地说道:“还是别握手了,我怕你做噩梦。”
唐文泽的眼圈红了,他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不做噩梦了吗?”
辛鑫又呲牙地笑了1下,说道:“老唐,你是个好人,我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但你也够不是东西的,从不跟我正面交锋,处处服从了我,导致我觉得我就是老大,以至于到了媒体中心,看着1把手的位置坐着的不是我,我就浑身不舒服,本能反应就应该把他拉下马,所以也做了许多对不起荆主任的事……”
荆涛听他这么说,默默地点点头。
辛鑫说:“看来,我做过什么荆主任是知道的。”
荆涛再次点点头。
辛鑫说:“但有1样,我的任何阴谋诡计在荆涛面前就没有实现过,这1点迫使我经常反思,为什么老唐能被我拿捏得服服帖帖,我随便报发票,那几年,最费心的就是怎么能开到发票,我连洗澡、捏脚的发票甚至多于原有价格,到了老唐这他都不问,甚至都不看,只顾低头签字,可到了荆涛这里,1次都没达到目的。”
唐文泽说:“我比较好欺负,人家荆涛就不吃你那1套。”
辛鑫说:“的确如此,但你也够阴的,满足了我全部私欲,却也膨胀了我,让我从报社的杆头,1下子跌落到媒体中心的谷底,我的私欲得不到满足,不说恼羞成怒,也是受尽委屈,心灵被扭曲了,从这方面来讲,你够阴的。”
唐文泽委屈极了,他喃喃地说:“我满足了你,顺从了你,怎么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辛鑫抬起手,往下压了压,说道:“你听我说,你满足了我,是你不想跟我闹僵,你是顾全大局,是我太不是东西!”
辛鑫说到这里,脑袋扭到1边,又说:“你以自己最大的忍耐,保持了单位的稳定,我最感激你的是,你并没有将我丑恶的行径公之于众,这1点我也很感激荆涛。你们俩是真真正正的正人君子。我错过了你们,本应该好好依附你们,干点事业,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是我有眼无珠……”
听辛鑫说到这里,荆涛轻轻拍了拍他胳膊。
辛鑫麻杆般细的胳膊,使得病号服的袖子显得异常宽松。
辛鑫看着荆涛,说道:“如果老唐像你,我也会收敛许多。”
荆涛说:“我也有不足,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辛鑫说:“说到这里,我还真有件事求你……”
荆涛似乎知道要说什么,就说道:“你放心,家里有什么困难的话,让嫂子找我,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不等荆涛说完,辛鑫摆摆手,他有些虚弱,而且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说道:“我说的不是我家,我想说的是董艳宁。”
荆涛说:“你我都离开媒体中心了,就不要操心他们的事了。”
辛鑫摆摆手,他剧烈咳嗽了几声,又稍微平息了1下,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是不要让她……让她回去,这个女人……跟我1样,但比我毒辣,千万不要再出现1个辛鑫……”
说到最后,辛鑫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大口喘着气。
荆涛和唐文泽互相交流了1下目光,说道:“你好好静养,不要想那么多了。”
辛鑫点点头,他说了太多的话,有些力不从心了。
两个人又安抚了他1番后,才离开病房。
走到门口,荆涛和老唐再次回头跟他摆手告别。
如果不是打着输液针,如果不是枕头上有1颗光光的头颅,那平平的被子下面,谁又能看出还盖着1个人。
病魔将1个大活人折磨到这个份上,几乎没了人形,就剩下是1副骷髅骨架了。
走出医院大楼,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对于辛鑫,他们曾经同样的厌恶和憎恨,但都他们都保持了最起码的道德标准。
也许,辛鑫给自己下的定义是对的,那就是人不能做坏事,做坏事就要遭报应!
走到停车场,荆涛让唐文泽上车,说中午请他吃饭,再叫上亚杰。
唐文泽摆摆手,说道:“我不参加了,我要静静,老辛这样,对我触动也很大,我现在都不平静。”
荆涛说:“你不要听他说了你几句就往心里去,虽然他说得有些道理,但大部分都是调侃的成分,你不必在意。”
唐文泽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1个多么跋扈的人,多么骄傲自负的人,谁都没把他打败,却败在了癌症君的手里,他曾经想尽1切办法得到的1切,都不能随他而去,他1分钱也带不走,想想也够可怜的。”
荆涛说:“你这可不是同情,是批判。”
唐文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