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舞池大厅里已经灯火通明。
白色蜡烛发出黄色和玫瑰色的光焰,把来自波西米亚的多枝水晶大吊灯照得雪亮,灯光从天花板成细雨状地反射到正厅里。
而在舞池的左上首的台阶上,多位音乐家正在做倾情演奏,笛子的轻快颤音,圆号的低沉呼鸣,以及小提琴的悦耳奏音,相互交织在1起,美妙的旋律在舞池上空荡漾。
舞池中央,男男女女们排行成列,翩翩起舞,优雅而高贵。在小舞步曲的节奏之下,自然跳的是从凡尔赛宫廷流传开来的小舞步。
该舞蹈严格规定的舞步、举止、仪态和舞蹈程序。作为身份的象征,女士要充分体现出淑女的矜持与高贵,而男士表现出骑士的潇洒与风度。
此时的舞池两旁,嘉宾们35成群的或是在举杯致敬,相互交谈;或是推推搡搡,想找个绝佳观舞位置;或是急冲冲的去找相见的人。两旁过道里有点拥挤不堪,以至于女人们的裙子和帽子中间夹杂着男人们的军礼服。
安德鲁今天倒是大开眼界,在远在巴黎两百公里的里尔,居然还有人复古被推翻了3年,路易时代的王室宫廷舞,难道他们就不怕治安委员会找上门吗?
当然不怕,因为天高皇帝远。1旦出了巴黎,很多政令到了地方上,就根本就不好使了。
英法百年战争之后的法兰西,尽管维系“大1统”的基本格局长达34百年,但1直未曾将整个国家凝聚成为东亚那种,高度-集-权-制的国度。
所以在大部分时间里,巴黎很难管到里尔,也更加管不到前线。
基于此,迫不得已的国民公会这才向全国80多个省,以及10多个前线军团,不停的派去所谓的政治与军事特派员,也就是履行钦差大臣,有着生杀大权的议员代表。至于效果,就只能呵呵了。
回到眼下,安德鲁同样也不喜欢这样矫揉造作的宫廷舞蹈,他会用粗俗的词汇,来形容这些喜爱装-逼的头戴假发的军官,以及他们身边花里花哨打扮的贵妇女伴。
或许是处于职业的习惯,或是在革-命的巴黎呆久了,穿越者更喜欢男女无套裤汉们,时不时相互围在1起跳起来的,那种无拘无束、身心放松的“卡马尼奥拉舞蹈”。
正当安德鲁1行人刚走下台阶,庄园的主人梅尔蒂将军已闻讯迎上前。这是1个40多岁,目光炯炯,相貌不凡的老军人。
从路易时代开始,梅尔蒂就1直服务于军队的后勤部门,尽管从没上过真正的战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军需管理专家。自从他去年担当北方军团的总军需官以来,前线部队的军需供应就极少出现短缺。由此,梅尔蒂得到了历任北方军团司令官的信任。
尽管很不情愿得知“不速之客”的造访,身为主人的梅尔蒂依然春风满面,表现出极高的素养,差不多在同时,1名侍者端着1盘斟满香槟酒杯的高脚杯赶紧凑上前,殷勤的为众人服务。
“欢迎你的到来,弗兰克上校!”致辞的庄园主人随即送上1杯香槟酒。
安德鲁略弓着身,微笑着接过酒杯,在1阵看似友好的虚假问候声中,主宾双方1饮而尽。两人寒暄的话题避开军队、补给、征兵办与巴黎,似乎只在关心天气,棉花与宫廷舞蹈。
不久,总军需官便盛情邀请宪兵上校在自己的书房里详谈,安德鲁婉言拒绝了邀请。
他随即挑明说道:“梅尔蒂将军,我此行的目的很简单,请给1个具体时间,我麾下的混成半旅的军需补给何时到位?”
梅尔蒂面露难色,他很是歉意的说道:“真对不起,弗兰克上校!你是知道的,在经过长达两年战争的蹂躏后,整个里尔区,诺尔省,乃至北部-加来海峡大区,都陷入了极度贫困,很难从本地获得征用军需,而来自巴黎的供给量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目前只能保障1线作战部队,至于其他的,还需要多等等了。当然,如果你实在等不了,大可以借用军团的信号机,直接向巴黎军需部申请。”
总军需官的这1段,听似有理有据,绵里藏针的说辞,怼得巴黎来的年轻上校1下子就没了脾气。
很快,表情略显尴尬的安德鲁很是配合的转过身,将满腔怒火投入到天鹅绒金丝挂毯的1侧,盛装食物和酒水的长条桌那边。
这1胆怯的举动,引得围上来的军官们啧啧私语,甚至还有1名喝醉的少校,居然敢手指安德鲁上校,当众哈哈大笑起来。
见状,1旁的兰德尔中尉内心摇了摇头,他在为众人的命运而悲哀,那是他清楚,但凡安德鲁上校吃亏的越多,其报复性就越强。
也许在几分钟前,宪兵上校只是想从中饱私囊的征兵办军官那边,压榨1批军费。然而在现在,不仅钱要拿,人也要进监狱。
虽说安德鲁受到在场军官们的1致抵制,然而作为“外貌协会”的女人们,通常并不在乎男人之间的争权夺利。更多的时候,同样有着8卦精神的她们,更关心这位年轻上校居然没有携带女伴。
“你看看,爱丽丝,那个巴黎来的小帅哥真可怜?”1位身材臃肿的贵妇摇着折扇,小心翼翼的捂住嘴,对着身边的女伴嘀咕道。
“可怜?别忘记了,这位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