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侯府在燕城南边城郊三十里地外有一个庄子。
要去庄子,就要先从燕城闹市路过,去往城南出门。
来到闹市,红梅借口还要买些生活物品和药物,让老栓头在集市里停了车。
“红梅,你跟青杏去买些糕点之类的,我跟陈望去买药,长安就留在马车里,不要乱跑,乖乖等我们回来。”
长安点点头,“少夫人,我就在这等您。”
许婉宁带着陈望离开了。
陈望路熟,领着戴着帷帽的许婉宁离开大道之后,就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那医馆已经买下来了,要不要换个名字?”陈望边走边说道。
许婉宁说:“不用,临时换名字怕别人起疑,就用之前的名字。你送我去庄子之后,你就回燕城,以药材商的身份采买方子上的药材。”
“要不要全部买空?”
许婉宁摇摇头:“不必,到咱们这儿来买药,就是贾大夫一句话而已。”
陈望点点头,还有些担心:“小姐,贾大夫可靠吗?他会不会……”
许婉宁笑笑:“放心吧,很可靠。”
那可是她的义兄啊,没谁比他更可靠了。
陈望青杏这两个从小就与许迦认识,他们却没发现贾诩是许迦,府上的那些人,就更认不出大哥了。
离开侯府之后,换成原来的脸,谁又知道那是诓骗了侯府的贾诩呢!
陈望却以为,是许婉宁用钱收买了贾诩。
确实,小姐有的是钱,谁不爱财呢。他也爱呀,只不过,比财,他还有更喜欢的。
想到刚才同处一个车厢,陈望脸唰地就红了,好在许婉宁已经走到前头去了,陈望摇摇头,立马追了上去。
两人快步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
外头一张被晒得都褪色的招牌,正在随风摆动,仁安药堂。
小小的药堂名不见经传,别说是病人了,就是在这来往的行人都少之又少,在这开一家这样的医馆,倒闭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我求求您,求求您给我抓幅药吧,我娘快要不行了,求求您,求求您!我给您磕头。”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切,接着是额头触地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急速又重力。
“你个小杂种,你当我这仁安药铺是善堂啊?你没钱抓什么药,滚滚滚!别打扰我做生意。”
“我求您,求您行行好。”
“滚不滚?不滚是吧,好,你别怪我不客气。”
许婉宁皱眉:“陈望,快进去看一下。”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明显与身高不符的灰色粗布的少年抱着头从医馆里跑了出来,紧随其后,一个伙计手里拿着扫帚,站在门口单手叉腰破口大骂:“你个穷鬼,没钱吃什么药,滚滚滚。”
少年头发都被打散了,扑通一声就给伙计跪下了:“我求求您,求求您了。”
“滚滚滚。”
伙计摆手,手里的扫帚一扫:“滚,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陈望在一旁低声解释:“这老板说在收回医馆之前宽容他继续开几天,打折售卖多余的药材,一来减少损失,二来也算是方便这一处的百姓,行善积德。我也就同意了。”
“你没做错,老板行善积德,也没做错,千不该万不该,请了这么个眼高于顶的伙计。”
许婉宁冷笑,前世今生当了几十年的侯府少夫人的尊贵和气度让人招架不住,“你要打断谁的腿?”
伙计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位妇人,虽然带着帷帽看不出样子,可通身的气度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
他这小店还从来没来过这么有钱的主啊。
就跟会变脸似的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贵人,要买药吗?我这儿什么药都有,您快进来看看。”
许婉宁不理会他的区别对待,问被打的少年:“把你的药方给我,需要几幅药?”
少年怔愣地望着许婉宁,没有神采的眸子灰暗得仿佛人间无光,“……”
“需要抓几幅药?”许婉宁耐心地继续问了一遍。
“一幅,一幅就够了。”少年眸子陡然亮了起来,周身也恢复了些许的生气。
许婉宁将药方给了伙计:“照着抓十幅。”
伙计不敢接,“贵人,不是我不给他抓,是他没钱呐。”
“我替他给也不行?”
“啊,行行,行行行。”反正有人给钱就行了。
伙计屁颠屁颠立马抓了十幅药,“五十个铜钱。”
少年指着门口:“你这外头不是挂了打五折的告示嘛,寻常一幅药只要五个铜钱,打五折,十幅药只要二十五个铜钱,你还收五十个,你这是一折都没打。”
“嘿,打五折的是其他的药材,你这个,就得原价!”
少年又气又急:“诚信守诺,生意兴隆。你明明挂出了五折的牌子,却以商品不同为由不履行,你这是欺客宰客,毫无诚信可言。”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药,你有意见?”
“你的药?”许婉宁钦佩这孩子实诚,还知道跟这伙计据理力争,“你这店铺不是已经转卖了吗?是买下店铺的那位老板看你们可怜,才同意你们卖几天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