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柔之言,便是典型的“2重君主观”。
正是这个类似于中世纪欧洲、有些畸形的价值观,撑起了汉末3国近百年乱世。
所谓“2重君主观”,简单来讲,就是效忠直属上司在前,效忠朝廷在后。
最为关键的是,当2重君主观与察举制结合起来,那才是真要命!
这也是东汉灭亡的1部分原因,更是魏晋嬗代的重要原因之1。
两汉时期,先秦封建制度遗留尚存,典型例证即地方上“郡国并行”。
即藩王国、侯国与郡县同时存在,且行政级别相同(郡等于王国,县等于侯国)。
在这种社会环境下,国相(职能同于郡守)、侯国相虽然是中央所任免,却在名义上从属于国王、县侯。
名义隶属关系1目了然。
郡守的情况亦相似。
注意:东汉,尤其是汉末,郡守普遍被称作“郡朝”或“本朝”。
其所举的郡吏,与举主(即郡守)存在明确的人身依附关系。
因此郡吏也被称作“朝吏”。
这也是卫广来先生所说“郡国本位化”的1种具象表现。
宠劳之曰:“父老何自苦?”对曰:“山谷鄙生,未尝识郡朝(指太守)。”
摘自《后汉书之刘宠传》
郡中震惧(州)牧问朝吏(即郡吏)曰:“西蜀倾覆,边境见侵,何以御之?”
摘自《吴书之钟离牧传》
在科举制出现以前,举主与受举人的关系,比后世的“师徒关系”羁绊要强固得多。
甚至于,其中不乏为举主赴死者(比如臧洪、田畴)。
更重要的是,“3互法”的存在,使得任官需要避籍,但作州郡吏则不需要,即所谓“官避吏不避”。
因此,这也往往会形成“外地人做长官,本地人做幕僚”的现象,且幕僚与长官,在“隶属关系”之外,又存在“举荐与受举”的感情羁绊。
最终,这种情况,使郡国乃至于1州,演变成了独立于朝廷的地方势力。
这种特殊环境下的特殊关系,即“察举制”与“2重君主观”结合形成的,1种畸形的价值观。
在这种畸形的价值观深入人心、成为普世价值之后,方才有了汉末与关中朝廷并立的关东袁绍、袁术两大集团。
汉末乱世的形成根源,就在于此。
魏晋嬗代,呵呵,更是根源于此。
司马群贼,尤其是司马懿,历仕曹魏3祖(武、文、明3帝)及3少帝(齐王曹芳、高贵乡侯曹髦、陈留王曹奂)中的齐王曹芳,其人门生故吏无数,形成了极为庞大的门阀集团。
这些门阀集团为了保障自己利益最大化,共尊司马群贼为主,最终覆灭了曹魏,为“王与马共天下”奠定了坚实基础。
由此可见,2重君主观的影响力,是多么的可怕;其观念又是何等的深入人心。
阎柔身为幽州广阳郡豪杰,其人自然不能免俗,同样深受此价值观影响。
所以,阎柔绝无可能甫1离开袁谭,便助新主公背刺故主。
但话说回来,阎柔既熟悉并州地形,又谙熟如何安定杂胡,此人也确实为赵旻的1大助力。
历史上强如曹操,也不得不重用阎柔、甚至是视其人为子,以安鲜卑、定乌桓。
太祖甚爱阎柔,每谓之曰:“我视卿如子,亦欲卿视我如父也。”柔由此自讬於5官将(时任5官中郎将之曹丕),(与曹丕)如兄弟。
摘自鱼豢《魏略》
会太祖(武皇帝曹操)平河北,(阎)柔帅鲜卑、乌丸归附,遂因以柔为校尉,犹持汉使节,治广甯如旧。
步度根既立,众稍衰弱,中兄扶罗韩亦别拥众数万为大人。建安中,太祖定幽州,步度根与轲比能等因乌丸校尉阎柔上贡献。
素利、弥加、厥机皆为(鲜卑)大人,在辽西、右北平、渔阳塞外,道远初不为边患,然其种众多於(轲)比能。建安中,因阎柔上贡献,通市,太祖皆表宠以为王。
以上,皆摘自《3国志魏书3十之乌丸鲜卑东夷传》
阎柔之记载过多,不再赘述。
简言之,阎柔之能,由如上记载可见1斑。
历史上,曹操得阎柔可安幽、并边境,如此人才,赵旻怎么可能不予重用?
所以,区区“2重君主观”而已,根本难不倒苟哥。
只见苟哥含笑向阎柔行礼。
“我以为阎君有所误会,我非使卿反攻袁谭,但使卿为朝廷引路耳。”
阎柔蹙起眉头,躬身还礼。
“仆愿闻其详。”
苟哥循(开)循(始)善(忽)诱(悠)。
“卿可曾听闻河间张儁乂?”
“回主公,仆曾与儁乂将军同帐为臣,非但曾听闻其人,更与其人素来友善。”
苟哥心中偷笑不已:有戏!有戏!
“既如此,卿可否引领儁乂将军1同走1走太原郡?”
阎柔有些狐疑。
“这…主公,儁乂将军应亦熟知太原郡之地形。”
苟哥哈哈1笑。
“既如此,卿何妨再与儁乂将军走上1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