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廉目瞪口呆,怎会知道,才一个年仅十四的小丫头,居然敢在金殿之上如此质问他。
哪怕是满朝文武,也没有几个敢这样和他说话。
风清扬,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怪不得他那个妹妹会给他书信,当时他还觉得,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至于大费周折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搞不好会牵连风家,斟酌再三,他才答应了妹妹的要求。
今日金殿上一见,真没想到,当年柳氏生下的女儿,还没长开就如此伶牙俐齿。
“你一小小丫头,在金殿之上,如此巧舌善辩,颠倒是非,不是妖女又是什么。怪不得,当年那高人说,你母亲是个不祥之人,你是她的女儿,怎的不是祸国殃民的祸害。”
众人只看着秦廉和风家二小姐在金殿上起了争执,偏是堂堂秦大将军居然没有占到上风。
面对一身威严的秦廉,风岚依没有丝毫畏惧。
听她提起自己的母亲,藏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那张脸上却挂着清冷的笑容。
“秦将军,说得真好。”她冷冷一哼,转身向龙椅上的皇上福了福身:“只是,皇上,我堂堂大渭的将军
,居然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若是让其他朝臣听到了,岂不要贻笑大方。”
“哦?”皇帝皱了皱眉,只觉得,在殿上还能有此番胆量,说话振振有词,毫无畏惧之意,这样的胆识,次女以后定有一番作为。若是男儿身,那必定是将相之才。
风丞相的女儿,果真不是一般人。
皇上不曾将自己的喜爱表露出来,紧接着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成了贻笑大方?”
风岚依看了秦廉一眼,笑了起来:“我大渭兵强马壮,皇上乃一代明君,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无人不称赞当今圣上英明仁德,治国有方,臣女深信皇上深得治国之道,我乃一介小女子,年仅十四,还不曾及笄,如何能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
皇上沉默了,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朝文武百官,个个都是贤良之才,秦将军觉得,我一个小女子能够左右大渭国运,这是将文武百官置于何地?你是觉得,我大渭英明神武的圣上,是个昏庸无能之人,会被一个未曾及笄的小丫头毁了一国江山吗?”
“简直一派胡言,我几时……”
风岚依可不给秦廉辩解的机会,上前两步咄
咄逼人问道:“秦将军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是自以为,自己还不如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吗?秦将军若觉得我能左右将军,我想,将军这位置是无法胜任的,不如让贤也罢。将军解甲归田,这采菊东篱下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风岚依此话一出,一时引来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秦廉甚至听到了身后窃笑的声音。
至于秦廉,此时涨红着一张脸,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风岚依三言两语,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将秦廉逼得无华可说。
人群中,墨凌皓悄悄上前,在墨凌云面前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了一声:“三哥,好眼光。”
“过奖!”
墨凌云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这丫头……总是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一开始他还担心,今日金殿之上,她会被文武百官指责议论,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办法,让向来自大的秦廉毫无还嘴的余地。
秦廉一时间颜面扫地,见文武百官都在窃窃私语,他只能拱手向皇上说道:“启禀皇上,正如您亲眼所见。她才十四,便能如此巧言令色,可见她非同一般,不是妖女又是什么。微臣恳请皇上,早做定夺
,切莫让这妖女,祸害了我大渭江山。”
风岚依谦卑有礼跪了下来:“启禀圣上,秦将军这么说,看来是承认了自己见年纪大了不中用,还不急及我这个十四岁的女子。臣女性命卑贱,死不足惜。只是,皇上若今日听信的秦将军之言,那就真成了昏庸无能的圣上,那我大渭前途才真的岌岌可危。”
“大胆!你竟敢辱骂皇上。”秦廉大声一喝:“皇上,此等目中无人的女子,如果留着,后患无穷啊!”
“堂堂大将军,居然会害怕我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秦将军是心虚怕我知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对博金殿,秦廉和风岚依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皇上圣明,心中自有决断,岂能听你一昏庸无能的武将之言。臣女死不足惜,是生是死,就交由黄生定夺吧!”
风岚依不再与他辩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秦廉已经输了,说得越多,都无法扭转局势。
当然,前提是,她没有下错赌注。
这人生就是一盘大的赌局,每一个选择,都是一场赌局,若没有下注的胆量,最后只能悲惨
收场。
在这样的局面下,她越不能惧怕。
金殿上一时如死一般寂静,谁也不敢出声,就等着皇上最后的决断。
“风爱卿,你怎么看?”
风清扬突然被点名,战战兢兢跪在了地上:“微臣愚钝,未能把小女教好,还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