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婉茹的坚持,最后还是变成了妥协,两难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先保住娘亲的性命,并在她面前立下誓言。
“我对你要求不高,我若死了,你要怎样,我这个当娘的,管不着。可只要我活着,我便不允许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她被迫应允了下来,唐秀香手臂被拉了一个大口子,锋利的剪子,若是刺的是命脉,那这会,她真的要给母亲筹备丧事了。
跪了一夜,她累了。答应后,失魂落魄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不让人伺候,一个人泡在热水里,抱紧了自己痛哭起来。
难道,她这一生就注定了,要和母亲一样,隐忍一辈子吗?
她心有不甘,那又如何呢?
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痛恨自己被牵制着别无选择,大概是因为跪了一夜,心里又难过,这一睡下,便发了高烧,丞相府里眼看着又病倒了一位。
风婉茹便称病,在自己的小院里好好养着。偶尔,还是会担心,此次远行去北坪的风岚依,不知一切是否顺利?
秦静淑,肯定会下手的。
收到风婉茹好意的两人,一路上提高了戒备,只是,这一路赶去北坪的路上,一点动静都
没有。一切都格外顺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眼看着接近了熟悉的地界,曾经的记忆渐渐涌上心头。她仿佛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那些恶毒老妈子的嘴脸,她还记忆犹新呢!
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那几个老妈子,是否过得越发逍遥快活了?
从京都快马加鞭的,风岚依甚至没有耽误半点时间,也足足用了七日的时间。进入北坪的地界后,墨凌云也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有些不太一样了。
“放轻松一些!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在这里度过了最痛苦灰暗的十年,可这里也残留着自己和母亲一起生活的痕迹。街道上破旧的药铺子还在,还有和她一样辛苦生活,靠着街边白粥小摊过活的人们。
而她,当时是以戴罪之身,在这里做遍了所有粗活,还时常会收到管事嬷嬷的毒打,其中,最恶毒的,便是当时发号施令,取了母亲性命的张妈妈。
此时,风岚依已经迫不及待,让车夫直接往她以前住的农场赶去。
穿过闹市,马车越走越偏僻,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差。墨凌云虽然一直住在京都,可行军打仗时,他也见过恶劣的环境,可他无法接受,他
心中所爱,曾经生活在这样的地方,遭人虐待。
他甚至不敢去想,过去那十年里,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还要照顾一个身患重病的母亲,难怪,在见她第一眼时,他便觉得,这丫头身上带着他人无法靠近的冷漠和坚毅。
这些都不该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她如何能做到天真单纯,没有心机,恐怕她早已被人吃的脸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又岂能活到现在。
农场很大,稍微好一点的房子,一看便知道,那是给这里的管事住的,而旁边安歇又破又旧,甚至挡不住风的屋子,才是给这些做苦力的人住的。
他知道,京都大家族里那些犯下了事的下人或者侍妾,通房丫头之类的,会只接被主人赶去北坪做苦力,一辈子了此残生,句别想着有命回来了。
有的,甚至在去的路上,就因为各种原因,命都丢了。
她们母女能熬过十年,也是一种造化,大概,老天爷不想让她就这么死了。
这里的风,都要比京都还要冰冷些,就算是春天,也暖不了人心。
马车还未靠近,就听到了农场里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的是鞭子抽
在地上,尘土飞扬着,清脆冷冽的声响。
那些老妈子一个个长得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高兴的时候欺压这些做事的人,不高兴的时候,就往死里毒打了一顿,心里痛快了,今儿也就这么算了。
熟悉的一切勾起了风岚依隐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那双清亮的眸子顷刻间变得阴沉起来,她握紧了拳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墨凌云默默掰开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告诉她,这一次,有自己陪在她身边,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了。
马车外传来琉璃的声音:“王爷,小姐,咱们到了。”
风岚依刚下车,便看见农场里蒙头跑出来一个小女孩的身影,那身影有些熟悉,她眼前一亮,一眼便认出来了,是当初和她一起做事,比她小了四岁的小婷婷。
她哭喊着救命往外跑,身后追来了一个老妈子,手里拿着长鞭子,骂骂咧咧。
“你个小兔崽子,你敢跑!看我抓你回来打断你的狗腿,明儿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接客,省得麻烦。你个短命鬼扫把星,我给老娘站住!快,给我抓住她,别让她跑咯!”
这声音,风岚依可记得
清楚,这些个管事妈妈里头,这李氏的嘴里头从来不会说出半个好字,动不动就打骂,也不会管是孩子还是生病的老人,她只管自己心里痛快了。
小婷婷平时吃不饱,现在逃跑根本没有力气。
东西根本不是她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