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带着漪兰离开马厩后,凭她的体力也无法直接把人扛回风晓院,遂找了平坦的地方将人放下,取出银针给漪兰扎了几针,她才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
漪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马厩外面,不由茫然道:“二小姐,我们方才不是进了马厩吗?”
卫卿拉了她一把,走在前面,“走了,回去睡觉了。”
漪兰还有些头昏脑重的,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感觉自己在晕过去的那一刻,好像有人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巴鼻子。
但卫卿什么也不说,漪兰跟在后面,想了想便也没再多问。
回到风晓院后,卫卿全然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照常睡觉。
卫卿也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人,只不过是别人敬她一尺,她还别人一丈。
卫家把她从乡下接回来,不曾与她说一声,更不曾问过她一句,便要将她替嫁到周家去。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设计想毁她清白,让她声名狼藉!
这种事来一次就够了,还来两次?
呵,指望卫卿去同情卫琼琚么?
自己酿造的苦果,自己吃不了也要兜着走。
到半夜的时候,卫家一反往日的安宁,全府上下灯火通明,所有
人都被吵醒了来。
风晓院也不例外。
家仆闯进风晓院,把卫卿和漪兰带到了前院。
前院里一片混乱。没想到周家的人也连夜到这里来了。
听说是马厩里出了事,马匹从马厩里跑出来了,结果伤到了周皓。
具体伤到了何处,周皓被周家的人抬回去时,只见鲜血淋漓,奄奄一息。他衣服还是松散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没想到那马厩里有匹发狂的公马,卫琼琚的匕首不小心斩断了套着公马的绳子,公马跑出来看见周皓,就骑上去一阵踩踏,几乎捣得他肠穿肚烂。
当时卫琼琚被他压在身下,反而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受不住惊吓,加上迷药的劲儿,晕死了过去。
周皓在卫家搞成了这样,周家人岂会善罢甘休,大半夜的周夫人又哭又嚎,十分凄厉。
这时卫琼琚醒了,疯了一般,颤手指着卫卿,又惊恐又恨极,嘶声道:“是她……都是她!是她把周公子害成了这样!”
卫辞书气得吐血,又想尽快平息这场事端给周家一个交代,当即快步过来,挥起衣袖,扬起巴掌,用足了力气狠狠朝卫卿扇来,骂道:“孽种!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为父今日就废了
你!”
当时卫卿就定定地站在那里,平寂的眼神里连一丝闪躲都没有。
火光下,那一巴掌倒映在卫卿眼里,越来越近。
咫尺间,却猛然顿住。
卫辞书瞠了瞠眼,见卫卿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截住的正是他的手。
她手指用力扣着卫辞书的手腕经脉,使得卫辞书手臂禁不住地痉挛抽搐,泛开一股痛麻之意。
所有人都抽了一口气,瞧着眼前这一幕,回不过神。
徐氏率先反应过来,怒极道:“卫卿你好大的胆子!现在居然敢跟你父亲动手了!”
卫卿开口,一字一顿道:“父亲不问事实,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拿我问罪吗?但是不好意思,我卫卿,不做这个冤大头。”
卫辞书神色变幻复杂,既有震惊愤怒,又有对卫卿这个女儿的极度陌生。
她扣住他手的时候,他竟然动弹不得!
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和神态,就连曾在矜贵倔强的缪岚身上,卫辞书也不曾见过分毫!
这个敢拦他,敢冷静出言的人,还是他的女儿吗?
这样一来,反倒显得卫辞书心虚,想要掩盖事实。
卫琼琚不管不顾地尖叫,道:“就是她!就是她!”
卫卿道:“周家这么多看
着,父亲还请公正严明一点,不要再随随便便把别人推出去堵悠悠众口。”
说罢,她松开了手,后退一步。
卫辞书心头震惊,跳得厉害。
直到今天,他和老夫人都意识过来,或许打从一开始接卫卿回来就是一个错误。
这不是五年前那个哭得凄惨求卫家收留的女孩儿,卫家根本掌控不住她。
卫卿侧头看着卫琼琚,讥诮道:“大姐姐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入夜过后我足不出院,在房中睡觉,直到出事后才被人叫醒了来,你到底凭什么咬定是我?”
说着卫卿回头看了一眼周家夫妇以及诸位周家叔伯,又道:“深更半夜,周公子若是没人放进府里,恐怕没法出现在马厩中吧。我若没记错的话,被周公子压在下面的人好像是大姐姐,那斩断马绳的匕首也在大姐姐手上,大姐姐与周公子深夜幽会于此,关我何事了?”
大家在马厩里就只发现了卫琼琚和周皓,根本没发现第三个人。
而且卫琼琚和周皓的纠葛,到底是半夜幽会,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怀恨在心,谁也说不清楚。
周家的人只认在现场的卫琼琚,况且卫琼琚是嫡女,抓住她难道还不比抓住一个庶女强
?
当晚周皓被带回去救治,而周家人在卫家闹到天亮还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