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受了惊吓,加上这几天一直抓不到刺客,心情非常不好。
心情一不好,就气得腰疼。
卫卿特地来给他捋腰顺气,道:“皇上应放平心态,以免肝火过旺,急气伤身。”
皇帝却不提郁闷事,看了看卫卿,道:“卫爱卿在太医院一切可还习惯?”
卫卿应道:“回皇上,一切皆好。”
“可朕听说你在太医院夜夜当值?就不想回家去看看么?”
“微臣是新进的,太医院里的都是微臣的前辈,微臣理应如此。况且后宫娘娘们若是夜里突发急需太医,微臣也好第一时间赶到。”
看样子,卫卿和卫家人相处得真是不怎么样。
原本最初,以缪公为首的缪家,就与卫家不是一路人。
皇帝叹口气,道:“缪家是书香世家,缪公学识渊博,不想他的后人却选择了从医。”
卫卿专心替皇帝施针,听皇帝又回忆道:“当年,缪公也是朕最为敬重的老师。他辅佐朕登基,又将朕的太子教育成人。”
卫卿的动作极细微地顿了顿,又继续,皇帝无从察觉。
卫卿道:“谢皇上对外公的深深缅怀。”
这还是第一次,卫卿从皇帝这里
感受到,他对她外公的怀念,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正是因为心怀敬重,在太子出事过后,尽管他悲痛欲绝,最后却仍旧没有祸及缪家满门吗?
卫卿收针后,发现皇帝趴在龙榻上已经睡着了。她起身之际,牵了牵衾被帮他盖起来。
虽说皇帝给了三日之期,巡城御史没能办好事儿,但后面有大都督亲自坐镇,还有首辅随同,朝堂上最厉害的两位人物都齐心协力了,没有道理再抓不到刺客。
皇帝应该不用再担心。
外人都以为是大都督和首辅齐心协力,实际上只有少数人能看出来,首辅只是信不过大都督罢了。
卫卿在宫里消息也不闭塞,又从静懿那里听到了一些。静懿对于苏遇的事,可是非常上心的。
在太医院里捣药时,漪兰便问:“那个巡城御史不是把京城都翻遍了也找不到么,大都督再去翻一遍,万一也找不到怎么办?不可就得触怒了皇上?”
卫卿丝毫不担心,悠悠道:“不是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他清楚得很。”
既然已经从巡城御史那里揽过了五城兵马司的调动权,那便该是刺客浮出水面的时候了。卫卿又道
,“他找得到的。”
卫卿甚至都有些怀疑,巡城御史之所以找不到,是不是殷璄那家伙藏起来了?刺客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顺利逃出宫,说不定就是让他给放跑的。
殷璄既能让刺客跑,也能在他跑出宫后的第一时间里逮住他。
既然失职之过已经铸成,还不如顺水推舟干票大的。不然皇帝单单是追究他东厂的失职之过,东厂这回便极有可能被撤掉,不就白白让对手占了便宜吗?
所以现在殷璄丢了一个东厂,得到了五城兵马司的控制权,这也不算亏。
想必苏遇正是料到了这一点,这两日才跟殷璄“齐心协力”的。
他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如果殷璄抓住的刺客早就是在锦衣卫的控制当中、巡城御史才没能找到的话,他便可以弹劾殷璄的欺君之罪。
但是这样的希望非常渺茫,殷璄肯定不会让苏遇找到任何痕迹。
既然如此,苏遇依然要随同前往,真要是抓到了刺客,他还能和殷璄同功。
卫卿想,那名刺客是通过东厂而混进皇宫的,那也太巧了些。
她能这么想,皇帝肯定也能。
但是朝堂上势必两方声音争执不休、各
抒己见,吵得皇帝不知该相信谁,真要是苏遇主导的,也达到了混淆视听的效果。
况且从直观上讲,这事本就是东厂管理不利,才让刺客假扮成太监混进去。也不能因为出了事,就盲目地怀疑是另一党的嫁祸。
果真,不出两日,刺客就被锦衣卫给揪出来了。
彼时苏遇正跟殷璄一起,殷璄没去抓刺客的现场,苏遇当然也无法看见,京城里分散的锦衣卫这么多,他不可能个个都监视得过来。
抓来的刺客与画像一对比,基本可以认定,且身上的伤也与当晚的一致,还从他藏身的地方搜出了带血的夜行衣。
刺客被移交到大理寺一审,据说是之前盐铁一案中某个涉案人家中的亲属,因为外在游历而逃脱一劫,等他回家后发现家破人亡,所以才策划了这场行刺。
盐铁案是首辅主审的,那些涉案人也是他手下的人负责处置的。
刺客除了憎恨皇帝,理应还对首辅恨得牙痒痒。这正是高明之处,如此一来,便消除了首辅暗中策划的嫌疑,也打消了皇帝的疑虑。
皇帝便让大理寺按照律法,处死那名刺客即可。
说起这东厂,自从殷
璄从边境回朝,接管锦衣卫以来,直接听从皇帝差遣,锦衣卫日益发展壮大,到如今,在稽查方面东厂基本等同于闲置,就集中管理宫里的太监和后宫里的秩序。
但现在管理上也出了这么大的漏子,皇帝终于慎重考虑,撤销东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