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半睁开眼,夕阳在她眼里泛开碎冷的微光,也不见她眼波起伏,道:“等日后走着瞧就知道了。”
可要走着瞧,也得等李太医有那个机会才行。
李太医受了三十杖,太医院里有现成的药,他就在太医院里休养。他人还处在惶恐之中,大抵也明白了过来,自己可能是被灵舒郡主给利用了一番。
可是怎么办呢,他又不能去找灵舒郡主算账,只能自己吃了这闷亏,好在有人替自己当了替死鬼,他便一心盼望着这事尽早过去。
然,李太医的伤情刚一好转,首辅就请李太医到宫外府上去就诊。
恰好首辅前些日也得了伤寒,说是反反复复的,还有点余病未去。
能给当朝首辅治病,比给后宫娘娘治病还管用,若是治愈了首辅往后还可能得首辅多多提携。因而尽管李大夫带伤,但还是殷勤地应承了下来。
首辅勤政,到入夜的时候才会回府,便叫李大夫入夜时分前去。
结果李大夫去后多时不见出来,后被首辅遣人抓住,说是太医昏庸,居心叵测,使得首辅病情加重,难辞其咎。
首辅的病情一加重,使得第二日都
没能去早朝。
想当初,首辅坚持带病上朝,勤政至斯,直到早朝结束后才去太医院就诊的。如今连早朝都上不了了,可见这次病情加重得是有多厉害。
皇帝问起,才得知是怎么一回事。又听闻行诊的太医是前几日他才处置过的那个,皇帝就更加不耐烦,道:“罢了他的官职,发配去边疆充军吧,也算给首辅一个交代。”
随从传话回来时,苏遇正在房内看书。
他一身轻袍,随意地斜倚在椅背上,白皙的手指压着泛黄的书页,窗外漏进几许明媚春光。
有小鸟儿在树梢枝头欢快地叫唤,也不扰了他的雅兴。
随从道:“皇上已下令,革除李太医的官职,发配边疆充军。明日押送,但今日锦衣卫又把人弄去了卫厂。”
苏遇非常难得地与殷璄站在同一立场,悠悠翻了一篇页章,道:“卫厂里不乏手段,随他去吧。大都督要处理个把人,这点权限还是有的。”
皇帝都已经定了李太医的处置办法,自然不会再过问。但如若锦衣卫查出太医院里私下流传的流言,乃是由李太医之口传出的,皇帝势必会更加生气,大都督要
把李太医提到卫厂去审问,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李太医不明就里地就被关进了大牢里,然后不明就里地被锦衣卫带去了卫厂。上面对他的处置都已经下来了,他却浑然不知。
他是在首辅府上仓促被抓的,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但却知道卫厂里面可怕,这些锦衣卫个个冷血无情,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李太医两腿颤颤,惊恐道:“大都督饶命,下官不知犯了什么错……”
彼时殷璄正处理公务,听锦衣卫禀道:“大都督,属下已经查清,正是此人在太医院中恶意散布流言中伤皇上和卫太医,据他前些日的行踪,还曾与灵舒郡主在茶楼里见过面。”
“灵舒郡主?”殷璄抬起眼,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公文,看向李太医,道:“郡主见你作甚?她还看得上你,还与你说话?”
李太医六神无主,这话又似针尖麦芒般锐利地扎在他心上。
他哆嗦迟疑间,锦衣卫已经拔了刀上前,踩住李太医的一只手腕,举起刀就气定神闲地准备扎下来。
李太医惶恐至极,当即大声道:“是她挑拨离间、
从中作梗,中伤皇上和卫太医的是她不是我!求大都督饶命!”
锦衣卫手里的刀顿了顿,还是精准地插在了李太医的手腕上,废了他的一只手,顿时痛得他浑身抽搐。
“郡主也是个人才,小小年纪就知道以美色诱之,你还吃她这一套。”说着殷璄不再多看一眼,“弄下去,拔了他的舌头。”
锦衣卫拖着人就走,殷璄想了起来,十分清和道了一句:“他不是还要发配去充军,别弄死了。”
“是。”
锦衣卫刚把人拖出门口,殷璄就随口又问:“皇上有没有说发配去哪个边疆?”
“皇上没说。”
殷璄就拿起手里的边疆公文,给他下了去处,道:“就去乌斯藏吧,那里他不孤单。”
进了卫厂刑室,那就是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李太医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无人答应。
灵舒郡主这几日待在康王府里甚少出门,出门也是遭那些官家小姐们暗地里嘲讽,这也是让灵舒郡主最为恼火的地方。
康王妃让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出风头,等再过一段时日,兴许大家都忘了,再出门走动也不迟。
灵舒郡主肯安分待在家
里,还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在等消息。
康王每每下朝回来,灵舒郡主就要询问一番。
通过那日她对李太医的提点,李太医应该知道怎么做。接下来她只要等着看卫卿的好下场就是了。
可没想到灵舒郡主等来的却是太医院被清查、一名太医被处死,还有那李太医随后被发配充军的结果。
这个卫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