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书跪在地上,面色发白。
皇帝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悠悠又道:“怎么,卫侍郎有意见吗?”
卫辞书沉声道:“臣,谢主隆恩。”
皇帝看了卫卿一眼,道:“去吧。”
随后卫辞书和卫卿一起,从御书房退了出来。
等走出一段距离,卫辞书才停下,面色铁青、双眼喷火地瞪向卫卿,骂道:“孽女,现在你满意了?!”
卫卿眯了眯眼,若无其事地抚着衣角,随意道:“爹若没有在御前信口雌黄说我毒害卫子规,大抵也不会如此。我相信爹也是关心则乱。”
“你!”
她侧目,看向卫辞书道:“爹还想救卫子规吗?”
要是在这里惹毛了她,她心情一个不好,撂手不干了,那卫子规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眼下救人要紧,遂卫辞书顶着难看到极点的面色,转头走在前面。
而卫卿带着漪兰,也随后回了一趟卫家。
卫子规此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徐氏等人和老夫人轮流像守心肝一样地守着他。见了卫卿一进门,徐氏再也忍不住,疯了一样扑上去撕她,叫骂道:“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
只是刚一到卫卿跟前,卫卿
忽而抬起脚,一脚便精准有力又毫不客气地踢在了徐氏的膝盖上。
徐氏撕她不成,反而重重地跪在了她面前。
卫卿神色淡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整个房里都安静了一瞬。
继而徐氏意识过来,怒火惊天:“你敢踢我?!”
徐氏哪能忍,爬起来就要跟卫卿算账,今日非得叫她尝尝厉害不可!
卫卿不为所动,漪兰挡在卫卿身前,徐氏又有卫琼琚拦着,一时房里混乱不堪。
卫琼琚知道,徐氏真要是在这里撒泼,丝毫讨不了好。有老夫人和卫辞书在,亲眼看见卫卿如此张扬跋扈,不用徐氏和卫琼琚出手,他们自会收拾她。
自从卫子规的事传扬开来,老夫人便已经对卫卿十分嫌恶恼怒,如今卫子规又被她下毒给害了、性命堪忧,莫说徐氏,就是老夫人一看见卫卿,都恨不得上前给她两巴掌。
同时卫辞书还带回宫里的消息,道是卫卿在御前说卫子规觊觎偷盗御赐之物,便罚他去京城以外的隆和寺里做俗家弟子修行三年。
三年间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否则修行之期再加三年。
一家人火急火燎,徐氏把卫卿咒骂了八百遍,老夫
人更是气得血气飙升,直冲大脑。但她硬撑着,一定要等卫卿把卫子规治好才肯回自个院里休息。
可是哪想,卫卿才一进门,就一脚把徐氏踢跪在了地上。
纵使徐氏平时再张扬跋扈,那也是卫子规的娘,是卫卿的长辈。如此以下犯上,卫家最不能容忍。
自从卫卿重回卫家,老夫人对卫卿从无一丝打心底里有过的好感,以前对她亲和有加是看在她对卫家还有用的份儿上,可是如今,老夫人真想一拐杖打死她。
老夫人重重一杵柺杖,喝道:“今天都要反了天了是不是!”
老夫人以前从没发过这样大的怒火,一时间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卫卿站在门口,逆着光,看着老夫人一步步朝她走来,神色镇定自若。
老夫人到她面前,二话不说,高高举起柺杖,便狠狠往她身上杖去。
徐氏和卫琼琚心里大快。
看吧,不用她们动手,老夫人和卫辞书自不会饶了她!
然而,卫卿看着老夫人,即便柺杖将要落在她身上,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扬声唤道:“祖母!”
那一声唤,声音冷肃而沉着,带着气势。
老夫人柺杖一顿。
卫卿
一字一顿道:“今日祖母这一杖落下来,我立刻调头就走,我若再管一下卫子规,我就不是卫卿。”
满屋子的人都提着一口气。
老夫人和卫卿僵持着,不多时,便往后踉跄了两步,喘了两口气。
“老夫人!”
老夫人颤手指着卫卿,道:“你……你回来就是一个祸害,闹得卫家不得安宁,闹得卫家名声败坏!”
卫辞书恨恨瞪了卫卿一眼,搀扶着老夫人道:“母亲,不用跟这孽女一般见识,先治好了卫子规再说。”
卫卿看也不看床榻上的卫子规一眼,道:“他还死不了,不如先把话挑明了说,敢问祖母,我如何闹得卫家不得安宁,闹得卫家名声败坏?”
“都是你害的,全都是你害的!你害的子规声名狼藉,害的你爹官降一级!如今你又害的子规命悬一线!”老夫人几乎是冲卫卿吼出来的,“你立刻把子规救回来,你要是救不回来,我让你给他陪葬!”
可是再愤怒,卫卿人就在眼前,他们也不能拿她怎样。
因为卫子规的命还握在她的手上。
卫卿闻言,风轻云淡地笑了笑,那眼里压着冷嗜之色,道:“我害的?卫子
规在书院里推同窗下水,是我指使的吗?爹让我去孙尚书家里救人,孙尚书尚未奏明皇上请太医,我能够随随便便出宫去救人吗?”
她视线冷冽扫过老夫人和卫辞书,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