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内阁主张开源节流,缩减军用开支。同时军队士兵在太平时期应当分编制屯田务农,以缓解朝廷的压力。
此谏言一出,便遭到了武官们的反对。
武官言道:“一国军防,不仅仅是战时有兵可用,还应太平时操练不怠、起震慑外族群雄所用。现本朝外族毗邻,并非一二,乌斯藏、北戎等大小部落数十,东、南方还有祁歧、合桑等国,军防不得有半分松懈!”
文官们都斥责武官危言耸听。
苏遇道:“内阁提出这样的建议,也并非是完全松懈,只是将军队分编,轮流去拓田耕种,这样在不妨碍日常操练的基础上还能自给自足,同时也缩减军防开支。”
皇帝又摆出了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沉吟道:“大都督这事怎么看?”
殷璄道:“首辅提议是好,只是各地的地形、天气、土壤以及往年收成,须得让户部或者兵部仔细勘察,若是勘察有误影响到军防粮草供给,可能不妥。”
他说得十分保守,既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只是陈述利害,到时候出了事,这事儿谁提出来的谁背锅。
可是要让户部或者兵部去勘察地形气候
,以量定可以耕种出多少粮食来供应军需,是一件十分繁杂的大活,谁能保证不出篓子?
皇帝又问首辅:“这件事首辅有信心落到实处吗?”
苏遇道:“臣定联合六部竭尽所能。”
这件事在早朝上商议了几天,最终敲定,先选取一两处兵防之地来试行。
如此一来,苏遇虽然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但也扼住了军需粮草的咽喉。
一国之精锐之师,再如何利害,也最不能缺了粮草。
从朝殿出来,几位驻朝将军十分着急,跟在殷璄身后道:“首辅这是釜底抽薪,若是让他掌握了军需粮草,等于是掌握了一半战场,只怕后患无穷!这便罢了,想必战时之需,首辅也不敢耽误。可缩减下来的军需,不是补东就是补西,到头来不都落到首辅那里去了吗,大都督为何不阻止?”
殷璄不疾不徐道:“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首辅的提议若是对社稷有利,也未尝不可。”
请大都督说点实在的好吗,这里又没外人,不用这么冠冕堂皇!
诸位都不理解,道:“请大都督明示。”
殷璄边走边道:“首辅不提没用的意见,最近皇上想大修佛塔
,正烦用钱的事,现在首辅把钱送到眼前了,说再多有何用?何况这事要落实下去也有难度,太平盛世下的屯田耕种策,有永久的太平?”
他身边的人一阵默然。
皇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随口问你两句不过是给个面子,你要是不给他面子,那就麻烦了。
苏遇不过是顺着帝王之意,顺便达成了他的目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蔡铮开口道:“诸位将军不必忧心,这期间出了什么岔子,首辅也要担责。”
几位驻朝将军豁然开朗。
如此繁琐沉杂的任务,还怕没岔子?没岔子也要找岔子!
卫卿在太医院里忙着整理药材时,桌面上响起了“笃笃笃”的几声轻叩。
卫卿抬起头来,看了看苏遇一眼。
苏遇倚在柜台边,笑睨着她道:“刚好进宫来办点事,离你散值不久了,要不要一起回去?”
卫卿垂下眼忙自己的,漫不经心应道:“好啊。”
苏遇挑了挑眉,道:“我都准备好了理由来说服你,难得竟用不上。”
卫卿道:“你且在这等一等我,我把药送去后宫娘娘那处便回来。”
随后卫卿带着漪兰走了一趟,回来之
时,看见苏遇躺在诊室的躺椅上,睡着了。
近来朝中事情多,他揽了大头,不累才怪。
卫卿叫了他两声,他没应,便道:“你爱在这睡便在这睡吧,我就不陪首辅,先回了。”
苏遇这才抬手捏了捏鼻梁,道:“你既要叫醒我,离那么远做什么,怎么不近前一点来?”
此时卫卿站在离他躺的地方足足有一丈远,似笑非笑道:“因为不确定首辅会不会突然有个什么动作,所以保持安全距离较妥。”
苏遇起身,遗憾地叹了口气,“就这么防着我?看来想与你亲近起来,还得花工夫。”他理了理衣角,边走出诊室,边道,“不知大都督是如何与你亲近起来的,回头我要不要考虑一下去向他取经。”
卫卿那抹本就浅淡的笑意越发淡无痕迹。
出了宫门,苏遇的轿子正停在那里,他请卫卿坐上去。
漪兰照常自己去外宫门那边坐阿应的马车。只是今日卫卿是同苏遇一起走的,漪兰看起来很有些不放心。
卫卿道:“去吧,回家等我。”
漪兰这才一边往前走,一边时而回头望一下,慢吞吞地离开了。
卫卿敛着衣角进了苏遇的轿
子,坐在边上。苏遇随后进来,在她旁边落座。
帘子缓缓落下时,挡住了外面的霞光。
这轿子和殷璄的差不多,卫卿不可避免地会挨上苏遇的衣角。
但是她却很清楚这两者的差别。这轿中没有舒缓安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