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书脸色憋得红白一阵,说不出话来。
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卫辞书怎么可能不后悔,他竟白白把这个可以给卫家带来名利的女儿给撇弃了。
是他沉不住气,也没能辨清形势。这个女儿太过狡猾,也太过无情!
早知她有今天这样的本事,当初在州城的时候,就应该对她好一点,说不定还能有点父女情义可讲。
这次他做得绝,没想到反倒给自己惹来一身骚,全都是拜她所赐!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到头来还得请她回来救老夫人的命!
卫卿去到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人正躺在床上,眼眶凹陷,颧骨凸起,容颜十分憔悴,哪还有半分富家老太太该有的丰润。
卫卿诊了脉象,给她服下解药,又施针加快累积的毒素排出。
半个时辰后,老夫人的气息强稳了些,气色也好转了起来。
她留下了剩余解药,只要按时服用,将余毒一点点排出,便会渐渐痊愈起来。
老夫人睁开浑浊的眼,看见救她的是卫卿时,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撒手,一边哭一边道:“孙女,我的乖孙女,你总算来看祖母了……”
王嬷嬷亦在一旁抹眼泪,劝说道:“二小姐,老夫人已经这样了,天天念叨着你,你就不要与老夫
人计较了吧。”
卫卿低眼看着手腕上那只苍老的手,勾唇温然笑了笑,道:“老夫人年迈,可能有些糊涂了,我已被卫家扫地出门,也在族谱上除了名,怎会是老夫人孙女。”
“祖母那日喝过你的茶以后,兴许是一时病发了,他们才误以为是你动了手脚,可这都是一场误会。”老夫人急切切道,“你回来吧,祖母想你了,族谱上的名祖母重新给你加上。”
卫卿问:“若我现在仍是戴罪之身,老夫人还是这么想我吗?”
老夫人噎了一噎,哭道:“总归是血浓于水啊,祖母怎么忍心见你在外孤身一人!”
卫卿笑得十分平和,道:“以前缪家遭祸,怕我娘连累你们的时候,老夫人和卫侍郎毫不犹豫地把我娘休弃;如今我获罪下狱了,老夫人和卫侍郎又毫不犹豫地把我逐出家门。若我真是死罪难逃,恐怕连个替我收尸安葬的人都没有,也不见老夫人提什么血浓于水啊。所以这种话,就不要说出来让人尴尬了吧。”
老夫人一心想感化卫卿,只是卫卿根本不吃这一套。
大家同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对方什么脾性吗?
卫卿巧妙地把自己手腕从老夫人手上抽了回来,又道:“老夫人才过完寿,我也真心祝愿
过老夫人长命百岁,卫家以后的荣辱兴衰还得靠老夫人亲眼看着。”
老夫人张了张口,像被堵住喉咙似的,也半晌说不出话。
卫卿见她精神好转,便收拾药箱,带着漪兰一起离开了。
卫琼琚坐在老夫人床前说道:“她分明是故意隐瞒自己的情况,祖母何必到现在还想要挽留她。”
老夫人看了看卫琼琚和卫琼玖,刚好受一点就是一阵闷气,道:“你们要是能有她一半的出息,能像现在这样吗?”
真正让她感到不安的,不是卫卿不肯回来,而是卫卿说的那些话。
以后,又会是个什么样子?难道她要为了缪家,为了她娘的死,来报复卫家吗?
卫琼琚咬了咬唇,道:“这次若不是梅姨娘心思歹毒,下药毒害祖母,也不会弄得这般结果。孙女纵使没出息,也每天祈求上天让祖母快些康复。”
她这一说,老夫人再看卫琼玖的眼神就变了,道:“枉我有心提携梅姨娘,她到底哪里不满要害死我?!”
卫琼玖本来还想替梅姨娘求情,到现在梅姨娘都还被关在京兆尹府衙里,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哪想卫琼琚先声夺人,老夫人就被她给牵着鼻子走了。
卫琼玖哭哭啼啼跪在床前,道:“祖母对梅姨娘好,梅姨娘怎会
不感恩戴德?祖母待她一分好,她就还祖母十分好,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吗?她给祖母和父亲做衣做鞋,亲自下厨做点心,还尽心尽力打点家务,可曾有半分懈怠?梅姨娘知道祖母待她好,又怎会动了歹毒之心?那样对她有何好处?”
老夫人不语,仔细想来,确实如此。
梅姨娘毒害她一丁点好处都没有。
卫琼琚当即斩钉截铁道:“可事实摆在眼前,毒药是从她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三妹还想狡辩。”
卫琼玖磕头,咬牙切齿道:“祖母明察,我娘定是被奸人给陷害的!”
老夫人累了,暂时不想理会这件事,挥挥手道:“孰是孰非,就交给官府去公断吧。”
梅姨娘被关在牢里,若是没受点折磨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本身就长得漂亮,又是养在大户人家里,牢差难免对她动手动脚。
只是又因为她是卫侍郎的妾室,在案情没有个实锤定论之前,牢差也不敢大肆欺辱她。
若当真定案了,认定梅姨娘是本案下毒的凶手,那将等待她的,可想而知。
所以梅姨娘咬死不招供。让她招供可以,她提出一个条件,必须要见一见卫卿。
京兆伊府衙早先派人给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