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抽了抽嘴角,这货可不就是前不久还到缪家去探她的那个荣安侯家的小侯爷?
不知道以前与他打过什么交道,他似乎满肚子都是戏。
彼时他到了缪家坐下不久,就单刀直入地问:“卫卿,你失忆啦?”
卫卿:“……嗯。”
季从贤:“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卫卿道:“不记得。”
季从贤便眉飞色舞道:“你怎么能不记得呢,我是你未婚夫啊!”
卫卿:“……”
季从贤兴致勃勃地讲道:“我们家早就去向你们家提过亲啦,还下了聘礼的,你也答应我了,我们说好等你从太医院卸职以后我们就成亲的……”
他说着就要来摸卫卿的小手,俨然一副情深义重的形容。
卫卿满脸抽搐,她居然会答应嫁给这玩意儿?这简直比漪兰说她居然会喜欢大都督还不靠谱啊!
卫卿一脚把他踹开,道:“都趁着我失忆赶着上门来诓我是不是?你当我这么好诓?”
季从贤态度还很坚定:“不是,我真是你未婚夫……”
卫卿开始捏手指骨了,季从贤就一抽一抽的,又改口道:“唉唉,你说你都失忆了,怎么还这么凶……”
季从贤心里暗骂,温少卿这个坑货,一点都不靠谱,这出的什么馊主意,还说什么趁她不记得赶紧把她骗上手,可是现在看她这么厉害,怎么骗!
季从贤满屋子乱嚎:“我是你准未婚夫,哎呀你别动手啊!”
眼下在考场遇到了,季从贤兴高采烈,显然是个不长记性的。
卫卿还什么都没问,季从贤就站在她旁边神情感慨地问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卫卿:“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季从贤自顾自地说:“上次你的话给我了很大的启发,想着我确实不能再这么混下去,得有点作为才能让你对我刮目相看。所以我爹给我弄了个名额,让我来试试身手。若是能一举进入到殿试,以后做了官我就能养活你啦。”
卫卿笑了两声,道:“既然试试身手,怎么不从最开头的考试开始,一级一级往上考?”
季从贤默了默,道:“我明明可以走后门的,为什么不走?”
卫卿又想一脚踹他了,道:“还不滚进去坐好。”
头顶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得晃眼。树荫下一阵一阵的风,吹来些许凉意。
所有考生入场就
绪以后,便有考官派发今年的考题。
卫卿去休息室等着,若有情况,自会有人来叫她。
休息室的窗外是一片绿荫,偶尔听见清风摇树的悦耳声响。卫卿靠着斜椅,约摸是窗外光景太惬意,她不知不觉就阖眼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头顶的天灰沉沉的,迎面吹来的风寒凉得如刀子刮着皮肤。
卫卿在长长望不到尽头的路上跑,周围一切都很模糊,只剩下脚下的路蜿蜿蜒蜒,雪白如一条白玉带。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好像有很焦急很重要的事情,双腿失去了知觉也停不下来,只机械地往前迈着步子。
她跑得大汗淋漓,汗水湿透了衣背。
忽然间,有一道凉润的触感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脸上,似要抚去她的汗水,和满身的狂躁。
今天开考第一天,临近中午时苏遇过来露个面,知道卫卿在这里,便到休息室这边来看看。
苏遇走到她身边也不见她睁开眼,她似乎沉浸在梦里,微微蹙着眉,脸色有种不同寻常的苍白,额上隐隐有细密的汗意。
苏遇浅浅弯身下去,伸手拭了拭她的额头。
刹那间,她猛然睁开双眼,眼底
里睡意红润,冷不防抬手扼住了苏遇的手腕。
那股强势冷冽,以及拒人千里的距离感,顷刻让苏遇恍惚回到了那天的入夜时分,她毫不犹豫地朝他动手的时候。
苏遇顿住,心里泛着隐隐的苦涩和痛楚。
两人相持片刻,卫卿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看清是他,便松了松手,轻轻吁了口气,有些惺忪道:“你没声没响地过来,我不太适应。“
苏遇温煦笑了笑,道:“我见你睡出汗了,是不是有些热?”
这休息室外有树荫,卫卿感觉不到有多热。她伸手杵着额头,反倒是额头凉凉的,约摸是出了点薄汗的缘故。
苏遇递了一杯茶给她。
她接过来猛地灌到底。
他问,“做恶梦了?”
卫卿笑笑,道:“也不知算不算噩梦,我梦见自己一直跑,跑到精疲力尽还一直跑,好累。”说着便起身伸了个懒样,复低头看了看自己,挑眉道,“可能是我最近在长身体,所以会做那样奇怪的梦。”
苏遇道:“也可能是你身子还没全好,近来委实太累了。”
苏遇来了过后便没离开,其他官员倒是震惊得很,他留下来陪卫卿一起用午饭。
正
午时,随从送了食盒来,一层层打开,里面装了好几个菜,还是热腾腾的,摆在桌上,色香味俱全。
卫卿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拈了筷子便去夹来尝尝,眯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