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些大花袄们极是知人心意,知道路途奔波后,又这样那样地沐浴一番,疲惫卷身,根本吃不了许多东西。
因而送来的都是几样清淡饭食,很合卫卿的胃口。
这夜里她累极,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身侧有动静,卫卿眯开了眼缝,便见殷璄正更衣。
曳撒在他身上穿得整整齐齐,整个人丰神俊朗,十分精神。窗户透进来的薄薄晨光打照在他的侧脸上,风华无双。
殷璄戴护腕时,卫卿握住了他的手,懒懒地问:“要去早朝了?”
殷璄“嗯”了一声。
卫卿眯着眼看了看他,道:“一觉醒来就看见你这般整齐精神的模样,果然让我有点不爽啊。”
说罢她就把他拽下来,勾住他的头,抬身迎上去吻他。
殷璄素来不会拒绝她这般热情,手臂搂住她的腰。卫卿一翻身就把他摁倒在床上,一边吻他一边扒他的腰带。
等把他弄得衣襟凌乱时,才离了离他的唇,气喘吁吁道:“殷都督,现在重新穿吧。”
殷璄挑着眉梢,站在床前,重新不疾不徐地系好腰封,整理好自己的衣襟。
卫卿
也起身,一边更衣一边道:“我与你一起进宫去。”
殷璄扶了扶她,在她耳边气息熏热地建议道:“要不今天还是在家休息?”
卫卿嗔了他一眼。
最后她和殷璄一起用了早饭,还是一道进宫去了。
只不过照顾到卫卿的缘故,今日殷璄去朝殿那边去得迟了些。往日他基本都是准时准点地到达。
今日朝臣们绝大数都已经到了,他才现身。
便有武将们直来直去地打招呼道:“大都督今朝来得比较晚啊。”
殷璄随淡地应了一句:“睡过头了。”
问话的武将一脸懵逼。
大都督可是结婚第二天都依然能准时准点地来上朝的人物啊,也会睡过头?
卫卿刚回来,上午到太医院去复职,太医院里的太医们都等着她呢。
从昨个起,后宫的娘娘们听说她终于回来了,都已经排着队到太医院来挂诊了。
今日卫卿来,还得依次挨个地行诊一遭。近几日是别想有清闲日子过了。
而藏书阁和东宫那边,也进行得有条不紊。
以往藏书阁里有关太子的所有著作以及东宫里被封存已久的东西渐渐呈现出来。这期间谁都不
得靠近这两个地方,后宫中人心浮动,却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此事。
想要找到点蛛丝马迹,就必须得从与太子有关的东西一样样找起。
······
之前缪谨藏身在边境的军队里,受大都督的庇佑,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后他主动现身于京城,若是急着动手,定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可是现在皇帝连夜召他,必是已经起疑了,便再无需顾及。路上若能取他性命,就算他的尸体被抬回京来,也死无对证。
静懿得知缪谨被诏回京了,并没有那么高兴。卫卿每一次见到她,她都是眉头紧锁,比卫卿还紧张不安。
静懿估计也知晓些个中利害,这一程对于缪谨来说势必危险重重。
她连夜睡不好,半夜里都被噩梦惊醒。
第二日卫卿却看她时,见她神情委顿,状态很不好。
静懿一见了卫卿,伸手便抓住她,彷徨道:“我梦见他了,我梦见他……受了伤,满身是血……”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卫卿唤了她好几声,才把她唤回了神。
卫卿道:“我相信他,你也不要担心好不好?他不会有事的,遇到危险知道
怎么保全自己。”
话虽这么说,可这连日来,卫卿提着的心也不曾放下去过。
好在锦衣卫的眼线分布很广,卫卿能够及时收到有关缪谨的消息。殷璄也尽量调派人手沿途接应。
但到后来,缪谨还是失去了踪迹。
据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说,缪谨在遇到一次伏击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魏国公府亦是不得安宁,缪谦几乎每天都要来问卫卿,缪谨怎么样了。
但卫卿也无从得知。
缪谦沧桑委顿道:“我们缪家本就人丁凋零,我就只有那一个弟弟……既然已经远离了是非,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再次身陷险境?”
国公府内,缪谦抬头望着卫卿,眼眶湿润,道:“卿儿,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缪家走到今天,还不够吗?我爹,你外公,已经是一等国公、身后荣耀了,你还想要什么?”
卫卿回看着缪谦,定定道:“想要对错,想要清白。”
缪谦问:“那你争得过他们吗?你二舅舅,你二舅舅生死不明,要是连他也不在了该怎么办!”
卫卿沉默,后低声缓缓道:“如那不是二舅
舅所愿,他便不会回来。既是他所愿,那便全力以赴。”
她声音里有种几近于冷酷的清醒。
她很清楚,缪谨想的是与她一样的。虽安于世,但绝不苟且。
缪家往后的路要走得很长,必须迈过当下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