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陈学武再次溜出镖局,找到了藏身在小院里的韩成。
他将白天与两位员外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韩成眉头一挑:“那个顾员外可靠吗?会不会是什么人,给咱们下的套子?”
陈学武很肯定的点了下头:“韩先生,大可放心。那个顾员外和陈某已经不是交易过一两次了,也有自己的买卖铺面。至少身份上,还是信得过的。”
有了陈学武这个地头蛇作保,韩成自然没有继续怀疑的道理。
“这么说,咱们就算是安全了?”韩成问道。
陈学武再次点头:“韩先生,至少属下认为,这件事情妥当了。”
韩成沉吟良久,这才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就加大悬赏力度,让帮派那边再加一把劲,把那些飘在外面的西夏余孽都挖出来。等杀光了他们,就屠了那个富源货栈的所有人。让西夏人彻底从东京城滚出去。”
此时的陈学武也是斗志满满,完全没有了上午的惶恐不安。
“是!就按先生的意思办,让西夏人彻底从东京城滚出去。”
待送走有些志得意满的陈学武,韩成脸色一正,他此时的心情,可没有刚才表现出来的乐观。
他将门外伺候的刘宝召进房间:“你去找一趟余辉,让他联络裴聪,务必打听清楚,开封府对这个案子的真实态度。一旦有了结果,立即报回来。”
看着离去的刘宝,韩成再次陷入了沉思。
翌日一早,户科小吏裴聪,准时出现在顶头上司,户房顾主事的值房内。
正当他仔细擦拭书架的时候,就听身后脚步声响起,随即便有人说道:“老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个事情让那些杂役干就行了。”
依然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对白。尽管如此,二人每天早上却不厌其烦的重复着。
裴聪转过身刚要搭话,立即捂住了嘴,打了一个哈欠。
已经绕过桌案,准备坐下的顾主事,见此就皱起眉头:“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裴聪点了下头,一脸无奈的说道:“不瞒您,昨夜属下只睡了一个时辰。”
顾主事算得上是一位好上司,闻言就问道:“你夫人的病,又有反复了?”
裴聪又适时打了一个哈欠,使劲搓了搓脸:“那倒没有,您知道的,属下的家是临街的,昨天夜里只是巡夜的官兵,就不知道过了多少趟。一个个动静还闹得挺大,我又偏偏是个睡觉轻的,给我烦的啊,根本就没办法入睡。”
顾主事很是不屑的说道:“哼!那些个巡夜的,要是早这么负责,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案子。”
裴聪无奈的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那帮人闹到哪天算一站?这一宿宿的折腾人玩呢。”
顾主事一边整理着桌上的公文,一边随口说道:“再忍几天,忍几天就过去了。”
裴聪眼睛一亮,他凑到顾主事的身边,低声问道:“顾主事,您的意思是这案子快破了?”
顾主事将整理好的公文放到旁边,敷衍的点了下头。
裴聪心中一喜,便问道:“不能吧?怎么衙门里面也没个动静啊?”
“要啥动静啊?那案子已经破了,你还打算要多大的动静啊。”顾主事反问道。
裴聪一脸惊讶的说道:“破了?乖乖!这么大的案子才一天就破了,那不得犒赏一番啊。呵呵,这帮小子算是有福了,又能捞上一笔。”
说完,还适时表现出一副羡慕的表情。
“想什么!还犒赏?不让他们花钱就不错了。”顾主事很是不屑的样子。
裴聪皱眉问道:“花钱?不是?这不是案子破了吗?”
顾主事下意识的看了眼房门,低声说道:“我就告诉你四个字,花钱,结案。其他的你自己去琢磨吧。”
裴聪也是经年老吏了,衙门里这些弯弯绕,可以说一点就通。当即恍然大悟:“您是说……。”
“唉!我可什么都没说啊。”顾主事及时打断对方的话,随即又嘱咐道:“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到处传去。”
又说了几句闲话,裴聪才告辞走出值房,向户房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直到背影消失。
韩成得到传回的消息,已经是下午时分。始终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他来到桌案前,提起笔就给师父寿喜报喜,顺便还给所有参与行动的手下请功。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名单中唯独没有陈学武。不仅如此,还给对方罗列了几条罪名,大有一举将对方掀翻的意思。
当他写完这封长信,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这才折叠整齐,打算塞进信封。
正在此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招来门外伺候的刘宝:“不管你用什么借口,让于则成晚上来见我。”
看着刘宝消失的背影,韩成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郡王府的老供奉早就得了曹宇婷的授意,只说了一句:张义跟着管家出远门了。便打发走了刘宝。
只是当小六亲自找上门的时候,曹宇婷倒是选择在大宅接见了对方。
“郡主,您看下一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