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纨懿这几天总觉得小腹坠坠得有些疼,岳稚垣终日陪在她的身边,不敢远离半步。
这日总算觉得好些了,就慢悠悠地往郁皇后的宫中走去。
郁皇后听闻之后快步走出来相迎:“怎么劳动皇姐亲自来,该是我去陪伴皇姐啊。”
姚纨懿笑着说:“本宫谨遵医嘱,本就应该多走动,咱们姐妹二人终于可以好生叙话了。”
郁皇后闻言浅浅挑起嘴角:“那可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皇姐爱吃的点心。”
两人坐定之后,先是说了些不痛不痒的闲事之后,姚纨懿终于聊到了今日来的正经事上:“你与陛下的事情,本宫已经听说了。”
郁皇后斟茶的动作微顿,眼神染上了一丝缅怀,应该是想起那个陪伴她长大的侍女吧。
“你与那个侍女应该是情同姐妹。”
“是。”郁皇后并不否认,定定地望着姚纨懿,“她四岁上来到我身边,是伴我长大的第一人,就此枉死还不得安葬,我绝无可能咽下这口气。”
“本宫问你,要如何惩罚淑妃,你才觉得解气?”
郁皇后:“我……”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原来竟没有人问过她,包括她自己。
“因为当初陛下处置不当,已经在你二人心中种下死结,人死灯灭,她永远都回不来。如此说,无论他做什么,在你看来都不足以。”
“皇姐心思如炬。”
郁皇后认命地闭上眼睛,姚纨懿这句话说的又狠又准,从来都没有人会在她面前直接戳破人已死的事实。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是中宫皇后,有子无宠也能坐稳后位,可你想过以后吗?你才不到二十岁,未来还有那么多年的日子,难道就守着阿嘉过活?”
“陛下身边不缺美人,这么些年我冷眼看着,也就婉嫔能得他几分真心,其中也少不了皇姐运作。”
姚纨懿无需遮掩自己的用意:“当年离开大凉的时候,本宫亲选了你们几人,想来你也知道用意为何,本宫自然是要帮明璟坐稳皇位。至于岫蓝,让他知道身边有个可信之人,至于到底是做宫女还是做后妃,那就不是本宫要操心的事情了。”
郁皇后不置可否:“若说后宫之中谁对陛下最为真心,也就是婉嫔了,我无话可说。”
“难道皇后就无半点情爱?”
郁皇后闭了闭眼睛:“自然是有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姚纨懿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些:“既如此,就请皇后慢慢打开心结吧。”
直到姚纨懿离开良久,姚明璟身边的人来向郁皇后传旨,说是知道侍女并无家人,已经安排了朝中与侍女同姓的官员认其为养女,念其忠心护主有功,特安排厚葬并赐在宫里宝华寺中长久供灯。
郁皇后郑重接旨,等外人全都离开之后才哭出声来,像是终于把这几年的隐忍和憋屈释放出来了,将方才回宫的阿嘉吓得不轻。
“母后!”
“阿嘉。”
轻轻抚着阿嘉懵懂的小脸,郁皇后泪中带笑,竭力稳定心情安抚:“母后没事,阿嘉不必挂心。”
“母后哭了!”
“是哭了,可是哭过之后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阿嘉不知道内里,只亦步亦趋地跟在郁皇后的身边,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
“阿嘉,你多久没见到你父皇了?”
阿嘉掰着指头:“约莫有三四日了。”
“来人啊,今日本宫要亲自下厨,请陛下过来用晚膳。”
姚明璟听到的时候,恰是碰上翻牌子,男人脸色舒展开来:“皇后盛情邀请,自然是要去的。”
说完之后眼神瞥了一眼盛着绿头牌的托盘,正当中的就是荣淑妃的名字,戏谑一笑后悠然离去。
得知姚明璟的去处之后,荣淑妃又摔了一制作精良的瓷器,一张俏脸失了血色,嘴唇轻颤,竟骂不出一个字来。
“姚纨懿!”
这个宫中没有秘密,姚纨懿与郁皇后密谈的事情早已是人尽皆知,本还在猜测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如今倒是一切明了了。
“不知道婉嫔知道了,心中作何感想。”
岫蓝正一脸慈爱地望着奶娘怀中的绮儿,迷迷糊糊地打着奶嗝。
“娘娘,陛下本应该来咱们宫中的。”
她的心中也觉得像被针扎般微微刺痛,可岫蓝最是清醒不过:“是不是这些日子过得太过舒心,让你忘了规矩?”
当了多年的宠妃,让岫蓝养出了一身上位者的气势,绝不像当初的小宫女一般瑟缩怯懦。
“奴婢知错。”
“帝后和睦乃是大凉之福,任谁再得宠,都越不过皇后娘娘去,你要牢牢记住。”
岫蓝的这句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当然知道郁皇后今日肯放下身段邀请姚明璟去宫中用膳一定是听了姚纨懿的劝诫。姚纨懿是何等人物,心中谋算从来都不只是为了某一个人的情爱。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郁皇后宫中难得地灯火通明直至深夜,竟然连续叫了两次水,惊到了后宫许多人。
姚明璟揽着怀中的娇人儿,低声喃喃:“是朕对不住你,梓潼。”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