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如此?”
荣淑妃已经在沉默中得到了她的答案。
“好,好,好。”她又哭又笑,再也不用顾及身为世家女的体面了,“这就是我的父亲,我的兄长!”
荣小将军反将一军:“你怪我不念兄妹之情,可当年我深受残废之苦,你却只想着维护先帝的贵子之诺,百般阻挠周神医为我续接断骨,这一切你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吗?”
荣淑妃的脸色由白转红,扑向不发一言的荣将军求情:“父亲,你帮帮我!”
他的动作十分僵硬,用力地拉开了荣淑妃,面向姚纨懿再次叩头:“陛下,罪臣认了。”
“认了就好。”姚纨懿拍拍手道:“镇国将军荣缙前、其子荣可斌处斩刑,淑妃荣可敏赐鸩酒,荣氏三族处流刑。”
姚纨懿话音刚落,就不由自主地盯着荣淑妃,生怕她什么时候也晕倒了,再诊出个喜脉来。
不过直到他们被带下去,都无意外发生。
曾经风光无限,不可一世的郁荣两氏就此陨落,百年之内都无复起之望。
姚纨懿回到信芳宫的时候,看见阿嘉和阿煦正把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画册,低声细语地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陛下。”
听到霜白的请安声音,他们飞快地起身,怯生生地看着这位姑母,尤其是阿煦,胆小地把身体藏在了阿嘉的后面。
“阿嘉,阿煦,过来吧。”
他们俩跟年年岁岁差不多大,姚纨懿很难不把对自己孩子的爱意转移到他们身上,轻柔地把小身子拢进了自己怀里。
阿嘉和阿煦嗅着姚纨懿身上温暖的香气,阿煦轻声说道:“姑母的身上有母妃的味道。”
如此稚气的话语让姚纨懿忍俊不禁,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说:“你们两个这里住的可好?”
“嗯。”阿嘉积极地说道,“霜白姑姑将我和阿煦照顾得十分周到。”
“可是……”阿煦扭了扭小指头,“阿煦可不可以回去找母妃啊?”
姚纨懿突然觉得这才是今日最难办的事情。
三岁大的孩子与自己的父母生离死别,要如何才能让他们理解大人的世界?
难道用谎言吗?
姚纨懿努力组织语言:“你们可知道犯了错是要受到惩罚的?”
“知道。”两个孩子都点头。
“阿嘉的母后,还有阿煦的母妃都犯了错,因此都要去接受惩罚,不能陪伴在你们身边了。以后,你们就跟着姑母一起生活,好不好?”
一听再也见不到母亲,他们的眼睛里瞬间就沁满了泪水:“姑母,母妃会死吗?”
死,这个对他们来说十分遥远的词,因为姚明璟的驾崩变得如此现实。因此当听到姚纨懿如此解释的时候,自然联想到了是不是母亲也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姚纨懿只得艰难地点点头,他们不出意料地开始大哭,两个人的泪水都将她的衣襟浸透。
“哭出来就好了,乖孩子。”
说起来,姚纨懿对于这两个孩子确有自己的安排。
阿嘉性子坚韧,可以交给沈磬教导,以后若是有能力接管春幽台倒不失为一条出路,而且郁葳蕤需要一个新身份,混入江湖中才不会引人注目。而阿煦性子和软,适合跟着周神医学习,走遍天下积累见识,养出一颗真切爱人的心,不会像荣氏一样轻易就被权力蒙蔽了眼睛。
但这事急不得,若是他们刚一失孤就离开出生长大的地方,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姚纨懿将他们抱了良久,直到孩子哭到困倦,才让霜白领到偏殿休息。
”陛下,您也累了,好生休息下吧。”
姚纨懿浅应了一声,回到寝殿换下沉重的外衫,身形笨重地挪到了床榻上小憩。
远青很快就听见她平静的呼吸声,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只觉得心疼不已。
她蹑手蹑脚地退出寝殿,刚走到前院两步就看到沈磬大步流星地过来了。
“沈大人。”
“远青姑娘。”
两人互相打了照面,沈磬知道远青一般都是守在姚纨懿身边,眼下能单独出来,想必是她已经休息了。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沈大人说笑了。”远青抿嘴一笑,“陛下实在劳累,刚哄过了两位皇子殿下,才眯上。”
沈磬会意:“陛下可有透露打算如何安置两位殿下?”
“尚未。”
沈磬眼见无话作势要走,突然又反身对远青说了一句:“远青姑娘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着沈磬走远的背影愣了神。
“远青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霜白神出鬼没将远青吓了一跳:“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就从那边走过来的啊,看你正发呆呢。”霜白伸长了脖子张望,也不知道远青到底在看什么。
“好了,干活去吧。”
远青赶紧收拾好心情,亲自去小厨房吩咐准备一些清淡的膳食,等姚纨懿醒来之后就能暖暖胃。
姚纨懿这一觉睡得很沉,当她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陛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