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磬就进到了信芳宫求见,与姚纨懿讨论大佑太子卫莘初其人,以及有无可以制衡他的办法。
“大佑皇室人丁稀少,次子绝嗣,三子四子无能,实在挑不出来盟友。”
姚纨懿原本也觉得毫无头绪,听他这么一说倒是生出了新思路:“沈磬,你忘了大佑皇帝膝下还有四个公主呢。”
“公主怎么……”
沈磬惊觉不对,抬头对上姚纨懿颇为戏谑的眼神:“陛下的意思是……”
姚纨懿挑起唇角:“朕继位的国书即将发出,诏令天下,你觉得是不是便更能把这一池水搅和地更混一点?”
沈磬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歉疚道:“微臣没有提前搜寻大佑公主的信息,这就回去安排人去找。”
“好。”
之后一连几日,沈磬皆是早入晚出,除他之外便是沈朗,一时间沈氏兄弟不仅成了朝堂新秀,更被传为女帝陛下的入幕之宾。
可当事人却是丝毫不知。
大佑的四位公主确实没有多少亮点,除了同为贵妃所出的嘉华公主,皇次子的双生妹妹,仗着皇帝的偏爱行事格外出格,身边围绕着都城最尊贵的公子小姐,接近双十却丝毫不谈婚嫁之事,皇帝也乐意由着她的性子来。
“这位嘉华公主甚有意思,你不觉得吗?”
“确实,少有皇家公主性格如此不羁,周游大佑,广结人缘,不仅是皇帝,就连一向警惕的太子现在都很少过问了。”
姚纨懿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定有猫腻,当局者迷,她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就能发觉若是易位而处,这也会是她的做法。
“沈朗该定个出发日子了。”
“是。”沈磬颔首称是。
姚纨懿终于舍得将目光从嘉华公主的名字上挪开:“去打听嘉华公主现在何处,可有法子约她一见?”
“微臣定会尽力一试。”
姚纨懿认真的神情不似作假:“时间紧急,这是我们唯一能够和平解决此次危机的方法,只盼两国无辜子民的生命鲜血可以不用挥洒在冰冷的战场上。”
“陛下仁慈,微臣必不辱使命。”
沈磬刚刚回到自己的府邸,就有人在门房投下匿名信件,打开之后难掩心中震惊,落款赫然就是嘉华公主。
“送信的人呢?”
沈磬作势就要追出去,管家拦道:“是个在街边乞讨的小孩送来的,大人,追不到的。”
沈磬紧紧捏住了这张信纸,他不喜欢这个感觉,被人猜测,被人预判,肯定也在被人监视。
“大哥。”
沈朗听了消息赶来,接过信纸仔细阅读起来:“大哥不必担心,若是这位公主亦有藏龙卧虎之才,陛下与她便是势均力敌,不会吃亏的。”
“我担心的是你。”
沈朗讶异:“我?”
“她若是真有这等才华,用在战场上你可招架得住?”
沈朗心中毫无阴霾:“大哥,我出生江湖,无家无国,如今能被托付如此重任,便是真的难逃武将命运,马革裹尸还,也是无悔的。”
沈磬闻言只觉得疼惜:“你有如此雄心野望,我很骄傲。但你也要记得,家中还有大哥,你得回来。”
“好。”
兄弟两人闯荡江湖多年,多有险恶的时候,每次化险为夷总觉得理所应当,可是这一次尚未出发,便觉得心有戚戚。
沈磬隔天就把消息带给了姚纨懿:“陛下如今还未出月子,不能下床,要不就让微臣去……”
“不行,你知道她要见的人是朕。”
姚纨懿决心要做的事情,任凭谁来劝都是无用的,待沈磬无奈离开之后她就吩咐远青和霜白伺候她下床落地了,心中暗暗感谢这位嘉华公主,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再躺下去了。
见面的地点就定在了春幽台名下的酒馆,毕竟是自己的地盘,沈磬自认为可以更好地保护姚纨懿周全。
女帝出宫必然是要掩人耳目的,可未曾想嘉华公主的出席排场如此高调奢华,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一般。
“本公主可是约了贵客,还不快些带路?”
姚纨懿与沈磬安坐在包厢中,煮茶的袅袅水烟向上升腾,然后再被窗缝中飘进来的清风吹散。
“本公主来晚了,请勿怪罪。”
嘉华公主身着大红长裙,如其人一般肆意张扬,眉眼之间皆是明媚。饶是姚纨懿同样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皇室公主,相比之下也是颇为守矩了些。
“公主远道而来,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姚纨懿的位置上放上了厚厚的软垫,看起来十分舒服,嘉华公主邀道:“怎么,沈公子不给本公主也置上些软垫?”
嘉华公主对他的称呼是沈公子,而非沈大人,她竟然知道他在春幽台的身份,此人绝不容小觑。
沈磬浅笑着亲自去取了两个一样的软垫,嘉华公主才一甩裙摆坐下。
她的个子高挑,比起寻常女子都要高出一个头来,即便同是坐着,姚纨懿也得半仰着头才能与她对视。
“嘉华公主风姿绰约,果然名副其实。”
“在天下第一美人面前,嘉华就是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