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郦食其,见过柳相!”
走入冬香庭,柳白还没说什么呢,这老头一张嘴,差点把柳白的下巴给惊脱臼!
郦食其?!!!
这名字或许一般人不知道,但是柳白可清楚啊。
这老家伙是‘差一点’的汉初四杰!
关键这‘差一点’,差的不是才能,而是命!
楚汉争霸之时,嘴巴一张,说了齐王田广七十余城归汉!
这已经不是顶级说客了,而是踏娘的顶客!
“快,龙且!捂住他的嘴!”
柳白暴跳,直接指挥龙且出手。
此话一出,郦食其人都傻了!
他自问学识渊博,见地深远,而且口有三寸不烂之舌,天下无不可以言语搬弄之事!
谁知道这见到柳白第一面,让人捂住自己的嘴?
“嘿嘿,好!”
“柳公,要不要往这老头嘴里塞臭袜子?俺龙且的‘陈酿’,绝对够味儿!”
龙且嘿嘿一笑,一只大手直接这么一伸,就将郦食其的嘴巴捂住了。
“塞你大爷塞!”
柳白没好气得白了一眼龙且,而后对着郦食其微微拱手,礼数倒是周全了。
以他大秦左丞相的身份,对一个白身行礼,已经是莫大尊敬了。
“郦老先生,请原谅晚辈不敬。”
“晚辈于街道之上,已然领略过老先生口舌锋利,为避免一照面便被老先生的言辞搅弄,乱了心神,无奈出此下策。”
柳白诚恳得开口说道。
此话说出,郦食其眼神之中的慌乱终于消散下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对于柳白竟有了些许赞叹之意。
他郦生(乡野称作)素有狂士之名,每每市井发出言论,无知者引为笑谈,为官者忌惮,纵有深夜来访之人,听到自己的言论,也是皱眉离去。
反倒是这毁誉参半的柳相
仅仅通过自己在市井上的哭嚎放歌,便是对自己有了如此高的评价?
从某一种程度来讲,又何尝不是知己呢?
郦食其指了指龙五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又指了指案桌上的酒菜,然后摆了摆手。
意思很明显,松开,我吃饭喝酒,不说话,你来说!
“龙且,松开吧!”
“怎可对郦老先生如此无礼?”
柳白嘿嘿一笑,开口吩咐,还装了装样子说了龙且一句。
此话说出,龙且一脸蒙圈!
不是柳公您让我来捂嘴的吗?
难道我领会错意思了?
待到龙且松开了手,柳白微笑着落座,将一盏酒举起,开口说道:“郦老先生闹事狂歌,我于朝议之上,无心政事,思虑良多!”
“虽是短短几个时辰,但依旧令我心中震撼不已!”
此话说出,郦食其抬眉,看了一眼柳白,伸向酒盏的手却是微微颤抖。
因为思虑他的狂歌,无心政事?
这年轻的丞相,当真有如此见地?
连老夫此等狂妄的歌语都愿意如此重视?
“郦老先生,若柳白所猜不错,郦老先生今日在街道上的目的是为了儒家吧?”
柳白轻笑一声,开口问道。
这一句话,也是说出了他的猜测: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出自孔夫子对颛顼之事的言论。”
“放置在此时,我思虑之下,觉得先生是想为儒家求一线生机。”
“先不说本相是否答应,本相倒是想知道,郦老先生何以猜测,儒家有难?又为何会觉得本相是关键之人?”
“要知道,现在儒家风头正盛,午时三刻之时,孔家八世孙孔鲋可就要担任图书馆馆长之位了啊!”
柳白笑意吟吟,脸上倒是没有丝毫慌乱。
说实话,郦食其看出来又如何?一个狂士,说出来的话大多会为人所不解。
更何况如今形势就摆在这里,孔鲋要是能听这么一个落魄儒生的话,那才有鬼了。
“很简单。”
“此事不符合柳相之利!”
郦食其夹了一口菜,轻描淡写得开口说道:“图书馆耗费如此多人力物力,柳相定然有目的!老夫虽是猜不出来,但这件事老夫没有丝毫怀疑!”
“如今图书馆长之位被孔鲋先生所取,柳相却没有任何动作?”
“是人所付出的,定然会为之在意。柳相没有动作,只能说日后有更大的图谋!”
“思来想去,再想想举贤堂如今的境地,老夫便有了一个猜测。”
“柳相的目的是”
郦食其略微停顿,吐出四个字:“灭了儒家。”
此话说出,龙且眼珠子瞪得浑圆!
窝草?这老头是怎么通过这么没有脑子的推测得出正确的答案的?
柳白本来还想装一下的,毕竟还不知道郦食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但是一看龙且,就知道没什么装的必要了。
这憨货被吓着了!
“是又如何?”
既然如此,柳白干脆不装了,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杀意:“儒家孔夫子,本相敬佩。儒家经义思想,本相虽是做不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