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水村这段日子说慢也慢,说快却也快。
沈云归和周沂两人早出晚归打猎,傅东篱就在村子里到处走动,领略风土人情,又学了不少技能。
比如在河边洗衣服,跟村里的小姑娘一起去田埂四周挖野菜!
傅东篱得了趣儿,竟然觉得跟傅府相比,更自由了许多,有时候她和汀兰两人累了,就往山坡上一躺,看云卷云舒就能过去半日。
这日一早,沈云归吃完饭,拿起锄头,“今日不打猎了,周沂你跟我去种田,再不种就真晚了。”
傅东篱也跟着起身,“我也去。”
“你去什么去?这几日打猎换了些银子,正好隔壁大壮要赶牛车去县城,你给我买几坛子酒回来。”
好几日没喝酒,沈云归馋的厉害。
周沂一听傅东篱要去县城,下意识的想要跟着一块去,被沈云归扯住了,他总觉得这哑巴小子赖在傅东篱身边,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你干啥去?地里活就我一个人干啊?小兔崽子,少偷懒!”
周沂:“……”
他是来照顾东篱的,如今被沈云归这莽汉天天指挥的忙前忙后,人都晒黑了一圈,关键是待在傅东篱身边的时间真的很少。
傅东篱原本是要拒绝的,她来明水村都有快半个月了,除了洗衣裳还什么忙都没帮上呢。
不过转念一想,难得去趟县城,她正好也要买些文房四宝和书籍,便点头应下了,“父亲除了酒,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买点米和盐,家里都没了,要是还有余钱,你自己想买点啥买点啥吧。”
沈云归看着傅东篱,刚来的时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不染尘埃,如今粗布麻衣,头发跟村里其他女人一样,用布巾缠着,好像仙子一下子被拽入凡尘。
傅东篱点头应下,双眸明亮,“好的父亲,那我去了。”
等沈云归走后,傅东篱让汀兰从包袱里又拿出三两碎银子,当初大嫂塞给她的五百两,除却路上花销,原本还剩下三百多两。
后来遇到山匪,逃命的时候丢了两张,贴身剩下一张也拿去治病,仅剩下些几十两银子,拿出十两银子去买些便宜的文房四宝和书籍,其余的不敢再动。
两人收拾妥当,就去隔壁王婶家找大壮,去的时候也是巧,大壮刚套好牛车,见傅东篱来了,笑的见牙不见眼。
“东篱,你来的正好,咱们走吧。”
刚到永安县的时候,傅东篱和汀兰都觉得这县城太小了,跟京城比太破落了些,如今从村子出来,竟觉得无比繁华。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虽说道窄了些,人也杂,但街上商铺和摊贩琳琅满目,品类不少。
大壮要去集市,傅东篱要去东市书铺,所以到了县城就分道扬镳了,约好了酒楼对面会面。
“卖烧鸡咯,只要三十五文,瞧一瞧看一看咯!”
烧鸡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若是在京城,这种地摊上摆着的,汀兰看都不会看,如今却馋的直流口水。
“姑娘,好香啊!”
沈云归做的菜,只能说能吃,但要么炒的菜太硬,要么就是太淡,而且除了盐,连油都少得可怜,一点滋味都没有,哪像这烧鸡啊?
傅东篱被汀兰逗得想笑,“等回去的时候再买,咱们还得逛一会儿,时间长就冷了。”
“大夫,我儿子真的没办法了吗?”
妇人的声音有些凄厉,紧接着‘噗通’跪在了地上,医馆门口顿时围满了人,傅东篱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忍不住看了一眼。
是那日在田埂吵架的妇人之一,脸色跟上次见面比更憔悴了许多,“我儿子他已经考上童生了,若是这腿治不好,他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啊?”
医馆的大夫也是不忍心,“我已经和你说了,他这腿治晚了,除非敲断后再重新接上养,但费用至少得十两银子,你们能拿的出来吗?”
妇人咬了咬牙,儿子这才断了腿,如今姓吴的就退了亲,若是真治不好,还不知道日后怎么样呢。
“我…我想办法!”
傅东篱摸了摸怀中的五两银子,往旁边书铺走去,她如今不比往昔,且不知日后如何,还是莫要插手多管闲事的好。
眼见妇人从医馆出来,傅东篱低头加快了脚步,冷不丁就和对面的行人撞了一下,“你走路不长眼?”
“姑娘,没事吧?”
傅东篱摇了摇头,一手扶住被撞的生疼的肩膀,一边鞠躬跟行人道歉,“对不起。”
少女抬眸,琥珀色的眼眸宛若琉璃,鬓角一缕发丝,亭亭而立,让人见之生怜,刚还怒气冲冲的男子霎时化为乌有。
“无妨,没撞疼姑娘吗?”
傅东篱看了眼男子,穿着富贵锦绣,应当是富贾人家,见他没有怪罪,摇了摇头就走了。
男子看着傅东篱的背影,遥遥问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刚刚的事情很快被傅东篱抛诸脑后,在书铺买了些农学水利的书,诸如《氾胜之书》、《齐民要术》、《农政全书》、《开工天物》等,又买了些笔墨纸砚,十两银子堪堪够用。
原本傅东篱还想拿剩下的银子买些其他的,便都没办法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