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你还不知道我父亲什么性子,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那我还不是觉得姑娘委屈,老爷肯定会为姑娘做主的。”
自然是会做主,但是怎么做主就不一定了,万一动起手来,没个轻重再把人给打伤了,触犯大秦律条,没讨到好,反而再让周天佑给拿捏住。
沈东篱越想就越担心,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追了出去。
奈何沈云归习武,脚程太快,等沈东篱追出去的时候人影都看不见了。
此时的村长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热闹的不像话,沈云归站在门口。
“老子问你们,说我闺女把周莹推下山,这是你们亲眼看见的,还是就听他周天佑一面之词?”
田明富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老沈,你别这么大声嚷嚷,有什么话你进来说。”
“还商量什么啊?都要把我闺女赶出去了,有什么商量的?”
沈云归扯着脖子道:“田村长年纪大了,是不是看见周天佑中了秀才,就把人捧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以后他周天佑就是明水村的天王老子,想让谁滚出村子,谁就得滚是不是?”
此话一出,有人跟着附和,喊了一声,“我也不同意把沈东篱赶出去。”
“沈云归他说得没错,谁知道是不是周天佑他撒谎啊?心胸狭隘,故意陷害沈东篱好把人赶出去?”
“大家伙就别跟这边添乱了行吗?”
田明富皱着脸,看了过去,发现说话的是吴家娘子,跟周家刚退了亲的。
吴家娘子扯着嗓门喊,“这咋是添乱了?说不定就是周天佑撒谎撂屁的,再说,就算是东篱做的又咋了,人家道歉了,凭啥就把人赶出去啊?”
现在把沈家赶出去,那他们家退亲的,周家还不得记恨他们吴家,是不是把他们吴家也赶出村子啊?
王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这几日回娘家了,刚回来就听说沈东篱要被赶出村子,紧赶慢赶的才跑过来。
“东篱丫头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信是她能干出害人的事儿。”
一阵咳嗽声响起,田村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好像人更佝偻了,老了几岁。
“明富,你让开,我跟大家伙说几句。”
田村长手拿起旱烟抽着,烟雾缭绕地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夜幕下村民看着田村长,都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好半晌,田村长才吐了口烟圈,当着村民的面将他从马老爷那里借来的银子说了一遍。
“三十两银子我已经拿给胡县丞去交差了,还剩下二十两,我的意思呢,给十两当做东篱的补偿,其余的十两银子给乡亲们分一分,改善一下生活。”
说完这话,田村长又看向村民,“你们怎么说?是要五十两银子,还是把沈东篱留在明水村?”
周遭的村民此时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得只能听见应该夜里的风声。
这种世道,谁会跟钱过不去?
见村民没有反对的,田村长心下微松,看向沈云归满脸歉意,“云归,这件事是咱们村子对不起东篱丫头,委屈她了。”
听到这话,沈云归气得咬了咬后槽牙,“所以你们这就是拿银子卖我闺女呢?”
“你们还要不要个脸了?这跟当初宋秀芝老妖妇把我闺女卖给崔宏志有什么分别?”
“云归,你别激动,这件事”
田明富话才开口,就被沈云归揍了一拳,“滚你娘的,事儿没落你们身上,都特么欺负我家闺女。”
田村长皱着眉,气得咳嗽了许久,脸都憋得通红。
“云归,是村里对不起你们,我也是没法子,咱们村这次不少人为了田赋税,东借西凑的,还有卖房子卖地的,你说真要是卖了,日后可咋活?”
“我是明水村的村长,事情虽然做得不厚道,但总要为咱们整个明水村考虑。”
沈云归看着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村民,气得一拳掀翻了旁边的水缸。
“走就走,这样的明水村,老子也不稀罕待下去,你们日后别后悔就成!”
吴家娘子眼珠子转了转,“给沈东篱十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
“闭上你的臭嘴吧!”
田明富捂着脸,嘴里都是血腥味,听到吴家娘子这话,恨不得把她嘴缝上,这种时候还没事找事。
吴家娘子气得翻白眼,那可是十两银子,她还觉得沈东篱占便宜了呢。
“这银子我不要。”
沈东篱快步走了过来,看向父亲的拳头,刚刚砸在水缸上,都出血了。
“父亲,你没事吧?”
沈云归摇了摇头,“丫头,是爹没用,明日爹就带你去县城找住宿地方,这破村子咱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田明富赶紧要把银子给沈东篱,被沈东篱直接丢在地上。
“田叔,这种拿银子买安心的事情就别往我身上用了。”
不就是想让她收了银子,想用钱减少自己的愧疚吗?
可她不缺银子,也不需要。
“父亲,咱们回家。”
曹进看着沈云归父女两人离开,摇头叹了口气,看着田村长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