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云瑞叫自己,陆瑾那个气啊。这孙子老盯着自己干嘛,你玩你自己的呗!
“孙婿,跟他们一起热闹热闹,别那么拘束。”老太太的话,算是把陆瑾后路给断了。
边上的沈言溪看着陆瑾倒是一脸担心,他都失忆了,还会什么才艺?
如果没失忆的话,弹个曲子应该可以,毕竟是君子六艺其中之一,读书人必备技能。
陆瑾向周围看去,看见不少人似乎都在等自己的回答。
事已至此,别无退路。
陆瑾可以离开这沈府,但他不能被小瞧。
表演个节目对于陆瑾来说还是没问题的,他这人就是这样,啥都会一点,但啥都不精通。至于好不好他就不管了。
这得归功于前世他父亲从小就逼着他学这学那。可自己终归是资质有限。所以陆瑾老说自己中人之姿,确实如此。
也不知那老两口怎么样了,哎!话说前世会不会还有一个自己正活的好好的呢?
按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陆瑾信步来到场中。
陆瑾没有选古琴,他前世弹过古筝,古琴总归是跟古筝不一样,不是一会儿就能上手的,还是选个熟悉的吧。
顺着后方家伎们的乐器扫了一圈,陆瑾眼睛一亮,嗯,就你了。
“姑娘,借用下你手里的二胡。”陆瑾朝着那家伎说道。
家伎有些迷糊,二胡是啥啊?“姑爷是说这胡琴?”
“对,就你手里那把琴。”管它叫啥,是它就对了。
拿过家伎手里的胡琴,陆瑾随意的拉了几下,心里也有了决定。
这可都是你们逼我的!
坐在四周的沈家人也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想看看这新姑爷到底成色如何?
大家倒没想到陆瑾会选一把胡琴,胡琴终究不如古琴大气厚重,有君子之风。高门大户的的主子们是不会玩这个的,也就只有乐工才用。
不过时下民风并不保守,要保守沈家嫡女也干不出抢个夫君回家的事情来。
陆瑾指挥着下人将古琴,矮凳什么的全都移走,只留下中间一片空地。
众人都看懵了,你拉个胡琴至于要这么大的阵势么?
陆瑾也没管别人怎么看,直接就坐到了地毯上。
陆瑾就这样坐着,怀抱二胡闭着双目安静的坐着,坐了很久。亭子里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都被陆瑾这诡异的操作给弄懵了,都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大家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想把他叫醒的时候。突然见陆瑾紧闭的双眼里,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眼泪越来越多,都快连成了线。
看着场中形状凄惨的陆瑾,不知道怎么的,大家就感觉喉咙干涩,眼眶湿润。看着实在太可怜了些。
一声悠长的抽噎声传来,就在大家于心不忍想要劝慰的时候,陆瑾动了。
“啊嗯咿……”随着手上拉弦的动作,陆瑾开始了他在大梁的音乐首秀。
以一个四拍组成的短小音调作为开端,胡琴在陆瑾手里仿佛有了灵魂,发出了一声饱含辛酸的叹息。
胡琴发出的轻微声音,低沉含蓄的内在音色,瞬间把本就已经压抑的气氛拉进了一个更加低沉的氛围中。
好多人不由自主的开始掉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会掉眼泪,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掉的眼泪。
陆瑾一边如泣如诉的拉着胡琴,一边眼睛里的泪水就滴滴答答的掉。
沈言溪坐在案几后,眼泪早就遏制不住。她比沈家其他人知道的更多些,知道他失忆,知道他现在不情愿,更知道他在沈府受了委屈。所以她比其他人更容易感同身受,也更容易崩溃。
短暂的前奏过去,平稳的曲调中开始有了起伏,中低音的琴声低沉压抑,让人感受到了弹奏者心潮起伏的郁结之情。
很快,曲中不断向上的旋律和多变的节奏,又让人感受到了琴声里面不屈的个性和昂扬的斗志。
随着曲子的不断深入,陆瑾已经没有了眼泪,只有更动情的弹奏,那一把胡琴仿佛是他生命的全部。
随着时而深沉,时而激昂,时而悲壮,时而傲然的琴声,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曲调里的情绪,辛酸、痛苦、不平还有怨愤。
最后一段曲调由扬到抑,音调婉转下行,音调更加低沉……最后节奏又开始趋于平静和舒缓,声音更加柔和,给人以意犹未尽之感,带着无限的惆怅与感叹。
……
陆瑾的表演结束了,周围却一片抽泣之声,根本停不下来,为陆瑾,为自己,毕竟又有几个人能一帆顺风?
陆瑾自己也是久久走不出来,他又不是专业演员说哭就能哭。为了营造这种气氛,他曾经的那些悲伤,现在的无助与迷茫,都在脑子里划过。
他哭给自己,也演给别人。
……
“哎呀,你这孩子,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老太太本就良善,看着眼前的场景,听着他凄苦的琴曲,哪里能不动情。拿着手帕一个劲的擦眼泪。
陆瑾抬头看去,才发现大家都怔怔的看着他,眼神里都是关切。
沈言溪坐在那里低着头,陆瑾看不真切。但丈母娘倒是有点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