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被黑幕笼盖,还未到戌时,已伸手不见五指。冷风穿过树叶的缝隙,沙沙作响。
原本空荡的行宫,瞬间犹如空城,带着死亡的气息。
后山的悬崖边,三棵粗壮的槐树,因抵挡不住凛冽的寒风,被吹的肆意摇摆。
当年,皇上命人在悬崖边栽种三棵槐树,寓意为何,众人不知。经过多年的洗礼,这三棵树已成为众人心中危险的象征。
一个黑影,站在悬崖边,探头向前望一眼,冷风打着旋从崖底窜上来,黑影缩回脖子,神色有些犹豫。
呼啸的冷风,刮过耳侧,来人顾不得许多,纵身跳入悬崖。
郭嫂走后,秦清并未把自己的疑虑告诉李大娘,而是悄悄关注门口的动向。
厉修寒的伤已大好,可毒却不能根治,算算时间已经三日,若明日天黑之前,在等不到人,她便带着人走。
万幸的事,厉修寒身上的湿毒没有复发。
安顿好厉修寒,秦清悄然关上门,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心里泛起一丝恐惧。
若真如自己所料,他们的行踪被发现,那今晚,便是关键。
她不敢放松警惕,争取更多机会让厉修寒休息。
李大
娘院子周围,已经布满毒药,只要有人袭击定会中毒。到时候,有的是时间逃走。
秦清到希望这些毒药不会排上用场,那只能说明她多虑。
半山腰的风,比白日更冷冽,秦清穿着单薄的衣衫,感觉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暗骂,这是什么鬼天气。
白日热的像狗,晚上冷的能冻死人。
回去,不等了,左右有人来也是死。
秦清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黑影移动,朝半山腰而来。她揉了揉眼,再三确认。
暗骂,kao,还真有人。
转念一想,不对啊,怎么,怎么就一个人。
怎么也要五六七八个吧。秦清摸索着下巴,难道是探路的?
不管了,左右不是好人,先杀了在说。
秦清躲在墙角,暗中盯着黑衣人。
只见对方身形纤瘦,个子不高,看样子应该是男子,只是,只是这味道,怎么会这么熟悉。
暗中的秦清,在黑衣人靠近李家院子的时候,便问道一股若有若的香味。
在哪闻过?
秦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倏然,想到。此时,黑衣人欲要伸手触门,却听到一声低唤:“大哥。”
黑衣人
身影一颤,连忙回头,便见墙角处走出一人。
“清儿。”秦沉羽大喜。
秦清庆幸自己是狗鼻子,但凡闻过一次的味道,都能记住。没出嫁前,每次见秦沉羽都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后来才知道他不喜熏香,屋子里摆的都是时令瓜果,久而久之,秦沉羽身上有一股瓜果香。
饶是来时有心里准备,可现在真看到人,秦沉羽仍红了眼眶,快走几步来到秦清身边,上下打量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听到暖心的话,压抑在心里多日的委屈,似找到了出口,秦清不管不顾的抱住秦沉羽,哭诉道:“大哥,你怎么才来。”
夜已深,柴房内微弱的光,在这漆黑的也异常突入。
秦清拉开两人,倔强的擦了擦眼泪,道:“府里一切都好?”
说起来都让她心寒,细细想来,她连个惦记的人都没有。
秦府内,那有真的关心她的人。
话出口,秦清便后悔。秦正廉好不好?老夫人好不好?还是郑姨娘好不好?这些人的死活与她何关。
感觉到秦清低落的情绪,秦沉羽一颗心同样不好受。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权利地位带来
的好处。
他到底年轻,自认为无牵无挂,直到今时今日才知,他也有想好保护的人。
他身为秦家的嫡长孙,不但没为父母分忧,在妹妹遇到危险时,更不能及时营救,只能依附。
及第后,留恋花街酒巷,对秦府的事不闻不问。两年前,若不是秦清把他敲醒,他还在烂泥中翻滚。母亲也不会有主持中馈的一日。
内疚如利刃划过秦沉羽的心头,那种难受,让他记忆犹新。
这些年,他错了。
看着秦清眼泪滚落,仍咬紧牙关挺直腰背,心里五味杂陈。
秦沉羽强压下心中的内疚,伸手握住对方的肩头:“家里一切都好,时嬷嬷也好。”
秦清一怔,大颗大颗的眼泪瞬间落下:“大哥。”
时嬷嬷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大哥居然知道,他懂她的心思。
秦沉羽抚摸着秦清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抚对方,这种被人依靠的感觉让他自豪。
一盏茶的功夫,秦清哭了两次,在挣开时,眼睛通红。
“好了,一会把人都吵醒了,我不能出来太久,咱们长话短说。”
“嗯。”
秦清擦了擦眼泪,缓了口气道:“我没事,王爷中了毒
,暂时被我压制住,我打算去医仙谷找师傅。”
她简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秦沉羽听了点头:“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