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曾被伤害过那样,全无防备地捧到她面前。
他疯了吗?
哽咽忽冲上喉咙,将高烧后的咽管灼起一阵无法克制的酸涩和痒意。
“咳咳咳……”
别枝背过身,弯下腰连急着声咳嗽起来。
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廖叶回过神,连忙就要去床头柜上拿水杯,只是有人腿比她长,反应比她更快。
别枝一边忍着咳,一边压着泛红的眼尾,从庚野手里接过杯子:“谢——咳咳……”
女孩身量单薄,这样压不下的咳嗽得厉害的时候,几乎全身都在病床上一颤一颤的。
插着静脉针的手,牵着输液瓶的
() 针胶管跟着一起抖。
别枝越想压下越压不下,恼得另一只手也要抬起来叠在口鼻前来尽可能止住咳声时——
眼前翳影笼罩下来。
先是她刚要抬起的那只吊着静脉针的手,被人毫不客气,却又力度轻和地一把握住腕骨,攥在了指骨间。
跟着,她随咳声颤抖的身体就被微微伏低的人扣到身前。
“乱动什么,这只手也想跑针?”庚野冷漠着声,不虞地望着女孩另一只淤青得叫他看一眼都眼皮跳的手背,盯了两秒,才将眼神落回别枝脸上,“还是你痛点低的毛病不药而愈了?”
“……”
别枝闷着咳声,辩解不得,抬起沁红的眼尾睖他。
庚野被那个眼神刺激得神经都紧。
他不客气地将女孩往身前压了一寸,到她眉眼够避过他视线——仗着腿长优势,庚野单膝抵着床边,轻松将病床上的别枝握着手腕和薄肩,严丝合缝地压在了怀里。
她咳嗽的那点幅度,对他像蚍蜉撼树。
廖叶在病床旁无意识地赞叹:“好稳的手,自带减震啊,不当外科医生都可惜了。”
“那是,”林哲陪着,“要不然能开飞——”
“机”字出口前,戛然而止。
廖叶不解回头:“开什么?”
“开,开,开酒瓶,”林哲信口就来,“他副业之一,在酒吧打工。”
廖叶神色复杂又怜悯地看向庚野。
“那什么,不是不正经的那种工作哈,就是非常单纯的、纯洁的……”
林哲没说完的话被庚野冷冰冰的回眸掐断。
不等林哲解释,庚野眼神往外一抬。
比那张清绝凌冽,看着就像一晚上能被点十个钟还要客人排队摇号来的男模脸的冲击力,更早到一步的是——
溢于言表的“滚”字。
“见别枝就忘义。”林哲咕哝了声,扭头看向廖叶,捧起副笑容,“哎,妹妹,这医院哪里有洗手间,你能给我带带路吗?”
“就在那个拐角。”
廖叶下意识地抬手,跟着撞上了林哲往病床上,咳嗽的女孩和护着她的青年那儿一带的视线。
她立刻反应过来,“噢,走,我带你去。”
别枝想留下廖叶,可惜手指尖都没抬起来,就被垂着漆眸睨她的庚野漠然地镇压了。
直到她在他身前压下咳声,平缓呼吸。
庚野这才松开指骨,像是不曾做半点亲密或者暧昧的接触,就冷冷淡淡地杵回了床旁。
长腿隔着床沿都有十几公分。
与那人眉眼一衬,显得很是清冷疏离。
——如果不是刚才那番“求婚”言辞仿佛依旧还绕在耳边。
而别枝,在终于平复咳声的第一秒,却是蓦地抬手,攥住了他机车服上身的敞领皮衣。
“你这是、穿的什么?”
金属拉链硌得别枝手心都疼,她却顾
不得。
在方才醒神的前一秒,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她终于注意到他不同寻常的衣着打扮的时刻,几乎是烙在本能里,别枝心头瞬间就涌上来无法压抑的恐慌。
哪怕时隔七年。
成人礼那天早上,她在新闻播报里听到环山公路上机车赛事的巨大恐惧,依然一瞬就能将她笼罩。
“……”
庚野蓦地停顿。
如果此刻别枝理智尚存,就会发现,微偏过脸的青年眉眼间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尴尬。
——庚野方才暂时性地忘记了他的人设。
这么一穷二白的人设下,求婚,好像更像趁人之危?
如果和她坦诚……
[题主可以反问一下自己,如果他不落魄,风光无限,你会怎么办?]
[我会躲起来,和他再也不见。]
杀回脑海的别枝在问答帖下的回复,一秒就打消了庚野的念头。
青年微微偏过侧脸,不和病床上的女孩对视。
“衣服是借的。不是我的。”
“你是不是又去赛车了?”别枝此刻觉得浑身都冷,比高烧那天晚上还要冷,无法忘记的那场新闻播报里,死在机械废墟中的年轻人血肉模糊的场面都在记忆里无比清晰。
巨大的恐惧像要将她冻僵在液氮里,叫别枝眼瞳都颤栗,“庚野,你就这么缺钱吗?”
庚野皱眉,低眸回身,他看清了女孩仰起的细致眉眼间那种惊慌到快要碎掉的眼神。
到唇边的否认忽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