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床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正在批阅奏折的景文帝放下毛笔,起身离开了内屋,去永延殿。
小海子跟在后面又进来把奏折收了,也跟去永延殿。
“去传夏长青。”景文帝端坐在主位上吩咐。
“是,陛下。”汪公公领命,出去叫小伍子找夏长青来。
这边刚镇定下来的夏长青,又接到去乾清宫的令,吓得额头又冒出一层冷汗来。
这些祖宗没完没了了。
他只想悬壶治病,不想参与权力倾轧争斗。
内心崩溃了半天,还是拿起药箱跟着小伍子亦步亦趋往乾清宫走。
路上正巧碰到从常春阁回来的张太医,张太医问夏长青和小伍子安。
“张太医你怎么行色匆匆?”
“听说曹贵人犯了失心疯,如今怎么样?”小伍子笑着问。
张太医摆摆手道:“不碍事,只不过是神思过重影响了心智,精心调养,不出一月,也就好了。”
“日后只要多加注意,便不会有大碍。”
小伍子点头,没有再过多交谈就匆匆回到乾清宫。
目送夏长青进永延殿,他转头找到师傅小海子。
“师傅,我带夏太医来时遇到了张太医。”小伍子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昨日夜里没睡,听师傅叫讲了好一顿教训,他才知道自己错在哪。
现在曹贵人是谋害明姑娘的第一嫌犯。
“会不会是曹贵人做戏,想以此脱罪?”小伍子左右看无人,小声猜测道。
小海子眉头一皱:“慎言!这也是你能随意猜测的。”
“派个人去偷偷盯着,等上面的吩咐。”
“是,师傅。”
小伍子拱手退下,小海子则是回到永延殿门口,继续伺候,不时悄悄看一眼里面的师傅。
永延殿内。
夏长青跪在景文帝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惴惴,生怕是他被明姑娘告了。
“她病情如何。”景文帝问。
夏长青没听到问责,略微放松一些,把今天和李嬷嬷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景文帝盯着夏长青不发一言,空气瞬间凝滞起来。
夏长青立即磕头道:“微臣医术不精。”
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急得头上要冒火。
“陛下您放心,明姑娘的眼疾实属压迫造成,不出一月肯定就好了。”
“若是病情恢复得快又反复,这段时间眼疾时好时坏也是有可能的。”
话落,他紧张的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在地上。
他说这些话,根本经不起专业医者的推敲,只求陛下不要怀疑他作假。
或是明姑娘那边得力,短时间内不要再让别的太医诊治,不然一不小心他们俩都完了。
景文帝刚要开口,正好对上了小海子往里看的视线。
“啪嗒——”小海子跪在门口。
“奴才不知礼数,请陛下责罚。”
景文帝身后的汪公公眼睛一竖,走上前直接把小海子踹翻在地。
责骂道:“你都二十八的人了,在御前服侍十六年,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你就是有天大的事,都不能御前失仪。”
“行了。”景文帝有些不耐烦。
“有什么事?”
小海子从地上爬起来,滚进殿内磕头回话。
“曹贵人身体不适,想请陛下前去看看。”
景文帝闻言,看向汪公公。
汪公公回禀:“昨日早上是说曹贵人得了失心疯,只是宁妃娘娘派了张太医去诊治,病情不严重。”
曹贵人被诊断出失心疯当天,他就已经回禀过陛下,当时陛下正在处理军机要务,并不以为然。
景文帝摩挲着手上玉扳指。
又看向东厢房方向。
“夏太医,明日,你接手曹贵人的诊治。”景文帝吩咐。
“是,陛下。”夏长青接旨。
景文帝挥挥手,夏长青便又拿着医药箱退下,连带着小海子也出去顺便把门关好了。
“陛下,叶绰统领说嫌犯还是不肯招供,请陛下责罚。”汪公公回到景文帝身边说着。
他们谁都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硬的骨头。
连大内第一统领叶绰审问一早上,都没有撬开他的嘴。
景文帝轻抿一口茶水,面无表情。
“再给他两天时间,若是还查不出来,统领之职,就退位让贤吧。”
“是,陛下。”汪公公应答。
本以为没自己事了,却看着陛下还是在看自己。
内心有些忐忑,又赔了一个笑。
“是你教小海子这么说的吧。”景文帝随手捏了一块菊花糕吃,漫不经心。
自从昨日晚膳到如今,还没吃饭。
“砰——”汪公公立即跪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响声。
“陛下圣明,奴才知错,不该自作聪明。”
景文帝冷笑一声,看着汪公公的眼神却叶带了两分欣赏。
不褒不贬地说了一句:“你这个老滑头。”
“既然知道孤的意思,就去查吧。”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