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再次回到东厢房时,天色已经很暗,屋内一个蜡烛都没有点。
明媚儿在床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他静静的站在床边看她,空气中还萦绕着血腥气。
半晌,他脱靴上榻,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明媚儿身边。
没有说话,也没有强硬的把她搂过来。
现在,越是强迫她,只会把她推的越远。
屋内似乎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直至深夜,两个人都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大早景文帝又去上朝,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能耽误朝政。
而这时候郁金才会来为她做康复。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着,景文帝和明媚儿两人虽然是日夜都混在一处,但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景文帝病好本是要按捺不住跳脚的后宫众人,也因为明媚儿小产,又小产的实在不堪,而偃旗息鼓了。
大周朝,景文十六年,六月十五日。
文昭仪带着慈安乘坐一辆外表极其普通的马车从皇宫角门出发了。
虽然一应出行用具都是简单到极致,但是也让后宫女人嫉妒的帕子都撕碎了几张。
“还是有个孩子傍身好,哪怕是个女儿呢。”沈皇后听完秋菊回禀,对着铜镜有些伤神。
秋菊从小宫女手上接过一碗药,又摆手让人都下去。
递给沈皇后。
“皇后娘娘别伤怀,您迟早也是会有孩子的。”
“这就是奴婢师傅在宫外找的民间妇科圣手亲自写的坐胎药,能够调理娘娘的身子,及早有孕。”
“那妇科圣手极其厉害,说是身子易孕的,只需要两三副药便可心想事成,身子一般的,有个半年也会怀。”
“就算是那难有孕的,最多坚持一年,也会有好消息的。”
沈皇后看着那黄褐色的中药,微微叹气,还是端过来一饮而尽。
坐胎药虽好,也要有人为。
“一会儿传新进宫的三位来凤仪宫。”
“毕竟入了宫,陛下可以不理她们,本宫却不能。”沈皇后瞥了秋菊一眼,吩咐着。
秋菊了然,接过喝净的碗,应声退下。
此时,文昭仪等人已经快马赶到了城郊,距离尚恩寺不过还剩半个时辰的路程。
“嗖嗖——”
空气中霎时响起破空声。
“吁——”
马夫勒马声,整个马车都震了几下。
“母妃,怎么了?”慈安公主猛地扑进文昭仪怀里。
她这是第一次乘坐马车、也是第一次出宫,突然遇到这种颠簸,吓得眼圈都红了。
文昭仪搂着女儿,看她如此有些心疼,忙安抚:“乖啊,没事的慈安。”
“父皇派来的人都在暗中保护我们呢。”
“夫人别担心,您只管和小姐呆在马车里就好。”马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嗖嗖——”又是破空声传来,两支箭羽重重插在马车木头上。
“不知是何人劫路,不知能否露面一谈?”马夫高昂的声音响彻树林。
鸟儿惊飞了两只。
“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放在地上,数量让我们满意,你们就能走了。”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传来不男不女却底气十足的声音。
看不到人。
马夫从自己腰间拿出一个钱袋子,高举过头顶,想让山坡上的人能看清楚。
“这里面有五百两银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山坡上一阵沉默。
“看你家主子这么久不出来,想来是个女子。”
“再拿五百两,就让你们过去。”
山坡上又射来几只羽箭,重重射进马车棚顶。
甚至从马车内,都能看到那吓人的寒光。
“呜呜…”慈安被吓得直哭,却不敢大声,呜呜咽咽。
文昭仪只能搂着她的头不断安抚,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
“兄台,我们是轻车简行,只带了五百两银票,还望兄台能行个方便。”
“日后咱们在道上相见,也要彼此有个照应。”
“哈哈哈哈…你们算个屁,我们是山匪,需要你们这群尸位素餐的人照应什么?”
“兄弟们!射箭!”
那人一声厉吼,数十支箭羽争先恐后射来。
一声声铿锵都射在马车上,马夫拿着腰间佩剑阻挡,也十分吃力。
“嘶——”一声马鸣,马儿已经被射中倒下。
整个马车也被拽了个趔趄。
很快,不知从何处冲来五个壮汉,兵分两路。
两人来帮着马夫抵挡羽箭。
三人从山间小路上山,解决了从高处射箭的五人。
这场劫路来势汹汹,却极快的平稳了。
一辆马车也驶进来到近前。
一个小丫鬟从马车上跳下去,转而去文昭仪的马车边,掀起了车窗帘。
“夫人受惊了吧?”
“你们的马已经受伤走不了了,如果夫人不嫌弃,可以和我们姨娘同坐一辆马车。”
小丫鬟不过十七八的样子,但看着眉眼机灵,又十分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