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前朝太和殿晚宴正式开始,景文帝和前朝重臣及各国使臣觥筹交错,场面十分热烈。
而明媚儿坐在永寿宫东偏殿练字。
如今只有写字能够让她平心静气。
许久,胳膊酸得很,她仍在写着。
“主子,舒贵人身旁的素月来了,说舒贵人寻到一幅上好的唐代丹青,想请主子前去长春宫一同品鉴。”银杏回禀道。
明媚儿眼眸一亮,放下毛笔,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快更衣。”
“是,主子。”
明媚儿更衣后,拿着银杏塞给她的汤婆子急切地向外走,银杏随侍在侧。
走到一半时,明媚儿似是突然想到些什么,脸上露出懊恼来。
“银杏,你回去在我的妆奁下,把我的熏香拿出来一半送到长春宫来。”
“今日云露妹妹特意向我讨要,我却忘了,若不拿,我心里过意不去。”
明媚儿吩咐着,抢先把银杏后面的话都堵回去了。
银杏面露迟疑,一旁素月行礼对她说道:“银杏姐姐,您回去拿东西吧,明主子由奴婢伺候便可。”
“前面再走不到一刻钟便到长春宫了。”
银杏不放心又看向明媚儿,明媚儿颔首。
“那便有劳素月妹妹了。”银杏对素月也行一礼后对明媚儿行礼告退。
明媚儿转身带着素月继续向前走。
不过片刻,素月悄悄向后看,偌大的宫道已经一个人没有了。
“明主子,银杏姑娘已经回去了,咱们还是快走吧。”素月悄悄对明媚儿说道。
随即拉着明媚儿的胳膊,两人向小道抄去。
“我们主子提前打探过,这条路上的宫人守卫本就少,如今太和殿正举办大宴,人手都抽调到太和殿了。”
“这里不过是一炷香才会有一小队人来巡逻。”素月一边说着,还不住的向四周看,一脸警惕。
明媚儿没有说话。
两个人疾步快走,很快要到达东城门。
素月落后一些,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拿出一身宫女的服侍来,递给明媚儿。
“主子,这是宫女的服饰,您快换上吧,奴婢只能送你到这里……”
“嘭——”
素月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从身后敲了一闷棍,身子软下去,摔到地上发出一声响来。
一个黑衣人站在明媚儿面前,明媚儿猛然后退,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不确定是不是恒亲王派来的人。
“明主子。”黑衣人跪地拱手行礼,随后从衣袖里拿出一支木簪递给明媚儿。
明媚儿看到这木簪,乱跳的心平缓些:“大人客气了。”
黑衣人起身,把身后背着的包裹递给明媚儿:“明主子,这是使臣奴婢的外衫,您赶紧换上吧。”
说着他还拿出一张白面纱和一块青玄色令牌来递给明媚儿。
“这面纱您也戴上,赵国人天生不爱以真面目视人,您这身打扮还有令牌,是不会引人怀疑的。”
“属下还要处理一些收尾事宜,便不送您出宫了。”
“东城门外有一辆马车,上面挂着一个飞花图案,乃是王爷派人接应的马车。”
黑衣人事无巨细地说着,明媚儿心跳加速,努力维持着平静,听着黑衣人的话,唯恐少听或是听错。
如今真正的要踏出这宫门时,她才真正的开始激动起来。
“有劳了。”明媚儿对黑衣人微微屈膝行礼。
黑衣人拱手:“包裹您装着换好的衣服拿着便可。”
说罢,便拎着地上软倒的素月跳跃离开。
明媚儿手里捧着包裹不敢再停留,忙开始更换外衫,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一切。
忙完手还有些发抖。
深呼吸几口气冷静下来,戴上面纱,抬步便向东城门走。
一切比明媚儿想象中要顺利得多,想来恒亲王也早派人打点过。
等上了离宫的马车后,明媚儿鼻头一酸,忍着想哭的冲动。
缓缓掀起马车的帷裳,最后看了一眼皇宫,马车便由马夫操控着向远处疾驰。
马车兜兜转转半个多时辰,中途明媚儿又换乘了两次马车,换了两次衣衫打扮。
最后又在小巷换上农妇的服饰,弄得脸上灰扑扑的,坐着牛车,从恒亲王府小门悄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花花!”陈翠在恒亲王府书房已经等候良久,心中忐忑不安。
直到看到明媚儿好端端出现在眼前时,一颗心终于落地,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上前猛地抱住了她。
明媚儿紧紧地回抱住娘亲,眼泪也如决堤一般滚落不停。
“娘亲。”
恒亲王坐在书桌后,看着相拥的母女,只字不言,不想去打扰两个人之间的团聚。
片刻。
两人都冷静下来。
陈翠拉着明媚儿的手去向恒亲王见礼:“花花,这是从前咱们救的男子,原是恒亲王,你还记得吗?”
“这次多亏了王爷相助。”
明媚儿看着恒亲王,两人互相颔首。
“娘亲,我记得的。”
“我们曾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