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露跪在地上,自打景文帝回来以后,一句话不说,身上还带着血腥味刺鼻,让她心颤。
本来自信满满的心,现在越来越没谱…
几个呼吸间,她眼圈一红,看着景文帝:“陛下,您找到明贵人了吗?”
“明贵人如今怎么样了?她若是有个好歹,妾身也不想活了。”
薛云露哭得嘤嘤噎噎,配上精致的妆容,如同弱柳扶风般的身段,当真是个美人。
可惜景文帝没有心思观赏。
“……”
景文帝没有说话,空气中只剩下薛云露的哭声。
薛云露哭得自己心里更慌乱了,无奈只能抽噎着停下。
哀求道:“陛下,您就让妾身再见一见明贵人吧,都怪妾身入夜邀她赏画。”
“只要妾身能再亲眼见见她,妾身自会以死谢罪。”
下一瞬,一把匕首凭空出现扎在薛云露脚边,发出独属于兵器的争鸣之声,吓得她瞪大眼睛,忙往后退了两步。
一脸惊恐地看着景文帝,彻底忘记哭了。
片刻。
景文帝放下书,终于肯施舍给薛云露一个眼神。
“不是要死吗?”
景文帝语气平平,看着薛云露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死物。
“……”
薛云露听到这句话回过神来,又被景文帝的眼神吓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停都停不了,胸口也剧烈起伏。
惊慌失措的心七上八下,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这次是生死局,若是她自慌阵脚,那就是必死。
如今看景文帝的反应,明媚儿八成是没有好结果的。
想来也是,明媚儿是她薛家人和宁妃的母家一齐配合送出去的,又有宁妃的母家帮衬,找了个武艺高强又流连花丛的男子在马车里等着明媚儿。
就等着勾引撩拨她,让她动情,成就好事,再让景文帝捉奸。
之所以不用媚药,则是怕景文帝身边藏龙卧虎的太医太多,万一查出来就不好了,总归实在不行的下下策还能用强。
全程计划以此为大方案,又延伸出十数种变化而来的小方案。
设计布局之精密,堪比行军打仗,就凭明媚儿要身份没身份,要人没人的处境。
就算他们什么备选方案都不准备,都够她喝一壶了。
明媚儿没道理逃脱。
既然她败了已经成定局,就算她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她们做局,可念着陈翠在薛府。
谅她也不敢把一切和盘托出,攀咬他们,就算是和盘托出,陛下也绝对不能原谅一个想出逃对自己不忠又被人玷污的女人。
还有宁家兜底,陛下肯定更信辅佐大臣,而不是浪荡的娼妇。
如此多的想法在脑海中转瞬即逝,薛云露的心渐渐勉强又沉稳了。
她忙又跪下,跪着走到景文帝脚边。
“陛下,妾身知道您如今心情不好,有什么事,妾身都可以同您一起分担。”
景文帝神色越发冷,看着薛云露:“孤只问你一次。”
“谁是主谋?”
薛泰宁那个空有野心抱负却贪恋酒色的无能废人,自从被卷入贪污案后名声也臭得朝野皆知。
如今又官居微末,根本做不到让明媚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宫。
薛云露心神俱震,呼吸一滞,随即便是浑身发冷,鸡皮疙瘩乍起一层。
下意识否认:“陛下…陛下,妾身不知您在说什么。”
“小海子。”景文帝唤了一声。
小海子立即从外室躬身走进。
“带她下去清醒清醒。”
“是,陛下。”小海子应答,便要上前去扯薛云露。
薛云露猛地回过神,更上前几步,抱住了景文帝的小腿,哽咽着哀求:
“陛下,妾身真的不知。”
“求陛下怜惜,妾身真的不知道啊。”
景文帝厌恶地看着她,竟然发现她还在有意无意地露出媚态。
再美的容貌,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都显得恶心。
下一刻,景文帝猛然踢开薛云露,把薛云露的身子踢得向后倒去,还来不及呼痛,又被小海子生拉硬拽地带走了。
“陛下,妾身真的不知情啊。”
“……”
当薛云露彻底消失在永延殿时,终于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景文帝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半晌。
他上前把木窗打开,呼啸着的寒风争着钻进来,床上的帷幔都像有了灵魂般,被风吹得四下摇摆,宛若他的内心。
焦灼不堪。
明媚儿跑了,他起初是怒极了。
可见到马车内的景象和男人口口声声说同明媚儿有染时,他知道。
这是有人存心要她死。
那她到底是不是自愿跑的?还是被人生掳了。
现在又在何处,是否安全?
景文帝越想越是烦闷,如刀的寒风并没有让他冷静,反而让他心头更是燥热火起。
这么冷的天,她若是临上马车前发现不对跑了,在那片密林里,会不会被冻死。
下一刻,景文帝转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