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去为她诊脉的?”景文帝放下毛笔,看着汪公公问道。
汪公公低头小心回答:“回陛下,是巫医大人亲自去的,绝对不会有错。”
“明贵人怀有身孕的消息,也是巫医大人传信进来的。”
“……”
空气一阵沉默。
半晌。
景文帝拿起毛笔,再次开始批阅奏折,只是这次看奏折和批阅奏折的速度明显加快。
汪公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拿起墨条继续磨墨。
直到傍晚。
景文帝才放下毛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向汪公公招手。
“去取孤的常服来。”
汪公公放下墨条,躬身应下。
却在进偏殿时,偷偷甩了甩酸麻发疼的手腕。
很快,就将景文帝的常服拿出来,伺候景文帝更衣。
“陛下,您是要出宫吗?”汪公公悄悄抬眸看景文帝的脸色。
发现他依然淡定,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景文帝瞥了汪公公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明知故问。
“……”
片刻,汪公公又道:“陛下,如今天还没黑。”
“不如先去看看皇后娘娘。”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便是要传晚膳的时辰了。”
汪公公委婉地提醒景文帝,他今日还答应了皇后娘娘要去陪她用晚膳。
景文帝想起沈皇后,眸子深处压抑的激动淡下三分。
“让小海子去库房挑几样东西。”
“一会儿送去凤仪宫。”
他就算不去凤仪宫,也知道沈皇后想说什么。
发自内心来讲,他不愿意听。
也不喜欢沈皇后干预朝政。
不过是看在嫡子的面子上,才愿意去看看她。
“是,陛下。”汪公公躬身应下,转身出去吩咐小海子了。
他本以为明贵人敢私逃出宫,被抓回来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但没想到景文帝找到明贵人后,不仅没有惩罚,还让明贵人更加受宠了。
他真不知道明贵人有什么魅力,让景文帝如此宠爱。
汪公公想来想去,半天,也只能想出来一点:“明贵人确实国色天香。”
“师父,近来许多宫人总是明里暗里的和奴才打听陛下的行踪。”
小海子出言,打断了汪公公的思绪。
汪公公眉头皱起:“这点小事也要我教你?”
他们多年伴驾,试图在他们嘴里打听陛下行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还特意来请教他。
小海子面露迟疑,左右看了看,上前在汪公公耳边道:“师父,我总觉得不太寻常。”
“如今虽然入春了,但还是春寒料峭,耳边总刮起风来,说是想去南河行宫的温泉泡泡。”
汪公公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看着小海子问:“哪个宫最先传出来的?”
“华庆宫,敏昭仪的奴才。”小海子敛神回答。
汪公公想起那个白轻轻来,眼里闪过不耐烦。
“年纪小真是不懂事。”汪公公小声嘟囔抱怨了一句。
说罢,又看向小海子道:“你是服侍陛下久了的,管好嘴。”
“从现在开始,御书房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明白吗?”
“是,师傅。”小海子连忙低头应声。
汪公公则是转身回了御书房。
转而跟着景文帝从御书房密道离开,直达宫外。
景文帝直接去了南河行宫,汪公公则是又带人去药铺请巫医。
…………
南河行宫,乾正院,正房。
明媚儿正倚靠在榻上,面色出神,双手则是无意识地偶尔抚摸一下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她神色十分安详、平静,甚至无悲无喜。
景文帝步伐略带匆忙地走进内室时,便是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脚步微顿,脸上不自觉露出的喜意也散去。
“怎么了?”
景文帝的声音凭空出现在内室时,吓了明媚儿一跳。
“妾身参见陛下…”
明媚儿忙起身行礼,动作和话语都刚到一半,便被景文帝制止了。
景文帝拉着明媚儿的手,将她带到榻上。
明媚儿悄悄抬眸看向景文帝。
他还是那般的从容不迫,仅凭看他的表情,猜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明媚儿的表情也不禁严肃两分。
“陛下,您今日来得这么早…”
明媚儿还没想好怎么和景文帝说她有孕之事,他便来了。
本想说些无关紧要的事,缓和一下气氛。
但没想到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景文帝打断了。
“你有孕了?”
话虽是疑问句,被景文帝说出来却像是陈述句。
明媚儿刚舒缓下去的表情,听到这话又有些紧绷。
不敢抬头去看景文帝的神色…
她怕看到景文帝的不悦和不喜。
“是,陛下。”
半晌,明媚儿才犹犹豫豫地开口。
她仔细地想过,也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