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分不到什么像样的好地,只能在一些绿洲边缘建立一些屯殖点,不论是开垦荒地,还是建设相应的水利设施,都花费了巨大代价。
这些信教的部族,虽然在近二十多年来,深受汉化影响,也逐步接受一些汉人的文化,甚至还有少部分人冠以汉姓,讲汉话,穿汉人衣装,但他们却不愿与汉人混居,坚持住在分开的村庄和社区,有自己同族的邻里,他们追随自己的宗教领袖,祈祷念经,不吃猪肉。
这些教民因有自己专门的职业而更显得特立独行,他们主要从事牲畜养殖,在骆驼、驴马运输行业中占有主导地位,并在与中亚的商队贸易中很活跃。但他们却抗拒安西州地方政府的征税,不履行一个顺民应尽的义务,着实让官府有些头疼。
更让地方政府忌惮的是,部分拥有强大影响力的宗教领袖竟然要求获得地方自治权力,由他们管理所在的部落、村镇和社区,并允许获得一定的武装自卫力量。
难道他们不知道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
你们这些真神教民敢这么想,还敢这么做,是几个意思?
我大秦攻略西域二十余载,虽然各地有了很大发展,但与内地不断发展的其他边疆地区相比,它所登记的纳税民户数量依旧很少。这导致朝廷在西域,尤其是北庭都督府的开支一直是超过收入的-——其实也没多少收入,主要是一点可怜的往来商税和地方军屯粮食产出收入,这就需要朝廷每年都要给予大量财政补助。而供应这一地区军队的重担,就落到了同样财政极为困难的甘肃和陕西两个西北行省的头上,让两省一千余万百姓背上了沉重的经济负担。
因而,不论是皇帝陛下,还是内阁政府,每年都要强调包括伊州在内的西域地区要加大地方开发力度,加强自身造血功能,减轻中央和陕甘两地的财政压力。
说白了,就是希望西域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自给,历数十年的准噶尔战争,还有数千里长的物资补给线,朝廷委实撑不起了。
而包括伊州在内的西域地区,军事开支、行政开支、粮食供应、战马牲畜供应,以及其他各类物资供应,若是全都依赖那十几万汉人移民,无异于杯水车薪。
再说了,为了稳定移居汉人的民心,政府也不能压榨太甚,要不然,人家直接提桶跑路,逃回内地,岂不是荒废了朝廷移民实边的举措,政治上和经济上损失更大。
既然如此,西域那些被纳入治下的各族之民,就必须要承担一定的赋税和捐派义务。
我大秦护卫伱们的安全,将你们从准噶尔蒙古人的残暴统治下拯救出来,缴点税不过分吧?
收你一点粮食,也是应有之许吧?
或者,你们自带干粮,准备马匹和武器,为王前驱,也是应该的吧?
可如今,你们这些不服王化的教民信徒,不思为我大秦分忧,却要生出叛乱之举。那么,就莫要怪朝廷大军行霹雳手段了!
西域苦寒,作为戍守伊州的镇军,本来就没什么油水,还要吹着风雪,吃着沙土,整日里跟一些摸不到踪迹的马匪缠斗,让所有官兵早就苦不堪言。
镇西堡教民信徒暴乱,那还不得趁机打杀一通,以泄胸中淤积的苦闷,搜刮一番叛贼的财物。再者而言,我大秦军功均传承前明模式,以斩首而计,不多砍几个脑袋,如何让兄弟们升官发财?
当然,这些叛乱暴民的脑袋没有准噶尔蒙鞑的脑袋值钱,但只要数量够多,那也能捞到可以迁转的功勋。
至于那些暴民当中哪些是“被裹挟和蛊惑的”,平乱过程中如何“留有余地”,那还不是作为部队指挥官的杨永林于战场中临机决断并自由裁量。
——
“老少爷们,吃饭了!……都赶紧地上来歇口气!”
3月18日,在黄沙堡(今哈密二堡镇)以西数百米的屯田附近,几个壮妇放下担子,冲着一口竖井,大声地吆喝道。
随着妇人的喊声,一个个浑身泥土的农人从竖井下攀着辘轳提篮鱼贯而出,爬上地面后,便使劲地拍打身上的泥土。
“今天的进度如何?”一名屯长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水,递给一名四旬上下的农人。
“今天的进度要比昨日慢了一些。”刘二根接过水瓢,先喝了几口,漱了漱嘴里的沙土,然后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有几处支撑出现垮塌松动,花费了不少功夫重新固定。不过,依目前的进度,当可在春耕前挖通这段引水井。”
“哦。”屯长孙维保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挖通了这段引水井,那今年又可以多开出百十亩地,多打一些粮食。到了年底,屯上的老少爷们也能松快一些。唉,狗日的,这战争打得没完没了,上缴的粮食也是逐年增加。这日子,跟陇西也没好到哪里去!”
“已然不错了。”刘二根从一名妇人手中接过粗面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最少,这几年里官府还给咱们留够了口粮,没饿死人。”
“呵呵……”孙维保笑了笑,“是呀,没饿死人。要是官府让咱们这些迁来的汉民都饿死了,他们如何支应大军的粮食供应?就凭那些念经祷告的畏兀儿、回回能收上赋税?……天杀的,占着好地,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