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宽了出入境限制,允许少量外国商船入港靠岸,转运部分日本饥民出外“打工”。
川野二郎等人就在在这种情势下,四月间,在横滨港被塞进了一艘商船,随同两百多日本同胞抵达了吕宋。
在靖安港下船后,他们这些日本饥民在通过七天时间的检疫隔离后,便被数家矿场和蕉麻种植园给瓜分了,然后再次乘船,渡过靖安湾(今达沃湾),来到了这处位于泸溪小镇的铜矿。
其实,对于这个时候的普通日本人来说,出海谋生并不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早在七八十年前,就有大量的落魄武士和失地农人,偷偷地搭乘齐国的商船,离开家乡,去往遥远的汉洲大陆和广袤的南洋地区,为齐国征战四方或者拓殖开荒,并且都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这些早期出海谋生的日本先辈们,大部分都留在了汉洲大陆或者南洋诸岛,成家立业,扎根于当地,成为一个个让人羡慕的齐国人。但是,也有极个别的“出海者”因为挂念家里的亲人,或者眷恋曾经生养的故乡,会偷偷地潜回日本。
这些人回到家乡后,毫不例外地都带回了大量的金银货币以及来自齐国的各种稀奇玩意,引得乡人羡慕不已。
当然,其中不乏有人被举报或者被当地政府以违反“锁国令”为由,被抓入大牢,所携财物被全部没收不说,甚至本人还会被判斩首示众,以警告地方百姓不得私自出海,务必严格遵守幕府颁布的“锁国令”。
不过,也有政治开明的地方藩主会将这些出海见过世面的人吸纳至藩国政治体系或者军队当中,利用他们从齐国人那里接触的一鳞半爪先进理念,帮助藩国发展地方经济和加强近代化军队建设。
齐国通过两次齐日战争,轻松大败西南强藩萨摩岛津氏和幕府德川氏,更是震动了整个日本,使得诸多“有识之士”立即深刻地意识到齐日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国中上下也对齐国生出几许畏惧,几许崇敬。
数年前,幕府明知道长萨联盟的背后有齐国人暗中支持,导致幕府平叛大军在战场上屡屡失利,不得不顿兵于中国地区与之保持对峙局面。但德川氏丝毫不敢就此事对齐国施以疾言厉色,更不敢对齐国做出任何过激行为,只能捏着鼻子默认萨长联盟割据西南。
在这种大背景下,饱受饥荒折磨的日本饥民但凡能登上齐国人的商船,是无不欢天喜地。
在他们的心目中,只要到了齐国,不仅能吃饱肚子,不虞温饱,还能赚取大量的银钱,从而实现人生逆袭,发家致富。
然而,当川野二郎等饥民来到矿场后,却惊愕地发现,想象中发财致富的梦想还未实现,他们所有人就先欠了矿场一笔高额的路费。
没错,他们从日本乘船来到吕宋的船票并不是免费的,每个人需要为此支付十五块钱的路费。
什么,以前出海的日本移民都是免费的,而且到了移民目的地,还要分房分地,提供所有移民生活所必须的物资?
嗤,这是哪年的黄历了?!
以前移民,那是政府主导的官方行为,有大量的财政补贴,将你们从日本万里迢迢地拉回去,自然是免费的。
我们是什么?
我们是矿场,招揽劳工,移民运输自然也属于私人行为,那不得讲究成本回收!
所以,从日本到吕宋这段旅程的路费,必须得自己支付。考虑到你们都是一无所有的饥民,矿场提前帮你们垫付,你们先打个欠条,每个月从劳务费里扣。
根据签订的劳务协议,铜矿里的劳工每月可以获得五块钱报酬,但需要扣除伙食费两块,工服及劳动器具费用五角钱,最后可以净得两块五角钱,一年下来差不多可以攒三十块钱。
相对于矿场繁重的工作和危险的环境,以及与齐国平均工资水平比较,这个工钱委实有些坑人。
但对于大多数刚刚来到齐国领地的日本饥民而言,却是一份非常优渥的工资待遇。要知道,此时的普通武士的年收入大约是32俵(由于贵金属大量外流,使得日本江户时代不得不采取了米本位经济,也就是说收入都是用大米来计算的,大约1石=25俵),旗本武士级别的年收入大约是507俵,至于普通的农人和市民,那收入就更低了。
而矿场给的工资是每月5块钱,折合白银超过15两多,一年的话就是180多两,若是全都拿来购买大米的话,那就是400多俵,是普通武士阶层收入十几倍,几近旗本武士的待遇。
就算他们的收入最后还要以伙食费和工服器具费的名义被扣除一半,但,即使如此,所有来到矿场的日本劳工已是极为满足。
这可是接近旗本武士的待遇,要是还在日本国内的话,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大机会。
因为整个日本,拥有旗本身份的武士也不过四千余人,通常也都是由一些失格的大名以及一些大名家的末子身份组成,对于普通武士和平民来说,算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阶层。
不过,对于曾经是一名武士的川野二郎来说,他并不愿意从事矿场苦力这份工作,认为有失武士身份。
他更愿意像早先那些被编入齐国军队的前辈一样,成为一名勇武的战士,搏杀于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