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半个小时,城中升腾起烟火,并隐隐传来百姓的哭喊声和惊叫声,还伴有零星的火枪声、爆炸声。
大不了,战后和议的时候,让家人掏钱将自己赎回去。
自己是东都留守、东南承宣使,妥妥的一方大员,而且还是威南王的嫡亲叔叔,可不能与城皆亡,玉石俱焚。
“敌袭!……”
天可怜见,清化城守军何曾见识过这般大阵仗,尽皆被吓得蜷缩匍匐于城墙后面,抱着脑袋,无助地向满天神佛祈祷。
时隔多年,广南军装备何时这般“豪奢”,炮子跟不要钱似的,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就将当面整个战场覆盖。
前线带兵将官不断向大营求援,希望获得更多的士兵和火炮,言及广南军“铳炮密如雨下”、“炮火未曾丝毫停歇”,对方以决绝的进攻姿态,竭力前突,部队固然伤亡惨重,但守军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终日处于“炮火铅弹笼罩之中”,被毙伤者无数。
黎朝东都留守、东南承宣使、琨郡公郑晖带着全城官员和士兵依次出城,恭顺地站在城门两侧,等待联军入城。
得到的回应却是让他立即陷入无尽的失望。
但是,阮逆的进攻势头之猛,火炮之犀利,还是让守军猝不及防,被一瞬间打得蒙头转向,外围数座堡寨坚垒被悉数拔除,被广南军突入最深防线达十余公里。
好在,整个横山大营兵马雄厚,而且反应迅速,近万余援军被及时投送至前线缺口,并凭借险要的地势硬生生地抗住了广南军的第一波攻势。
“霍山号”战舰上,一名信号官匆匆来到指挥室,向舰长传达旗舰的信号命令:“分舰队司令长官命令全体舰船转向西北,继续沿江上朔,直捣东京城。”
那些中弹者,无不手断腿折或者血肉分离,死状奇惨无比。
“我们需要齐国以为保人,方可应贵国陛下所命,全军弃械投降。”黎彦沉声说道:“另外,我们还需要齐国保证我等将帅于东京家人的安全。”
“轰!轰!轰!……”
尽管防线上布置了许多火炮,但配属的弹药都是有数的,非情势危急时,轻易不会开炮。
而今日,在面对联军如此凶猛的火炮轰击时,所有人皆被吓得惶惶不知所措。
数日前,南方阮逆集重兵突然向横山防线发起猛烈进攻。尽管前线官兵早已枕戈待旦,衣不卸甲、械不离手,一直保持高度戒备状态。
“准备接战!”
“请讲。”
随着舰炮的轰鸣声,无数的炮弹如流星般划过雨雾,狠狠地砸入安南水寨之中。
目前,整个横山大营的形势非常不妙。
“真没意思,我堂堂铁甲舰竟然跟这种小角色战斗!”曹舸嘴里喃喃地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雪白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和烟尘,随即顺手丢在了桌上。
——
2月24日,下午四时二十分,清化。
清化,乃是安南有数的大城之一,更是黎朝的东都,曾为黎朝开国皇帝黎利反明复国的起家之地。
这仗打得还真是憋屈,依托坚垒防守作战,竟然被对方全程压着打,作为防守方,战场交换比也没怎么占多大便宜。
“咻!咻!咻!……”
联军登陆后,稍事休整,便立即展开了对清化城的猛烈进攻,连劝降的既定流程都省了。
阮逆和齐国竟然是联合作战,而且还一举切断了他们的后路。
几名心腹将官侍立一旁,也是心怀惴惴,不时偷眼瞧着自家大帅,又看看那名使者,颇为焦虑地等待他做出决断。
蹲在临时俘虏营地中的安南降俘们顿时脸色一变,担忧地望向清化城。
“咻!咻!咻!……”
“报告舰长,旗舰发来信号,要求停止射击。”
齐国出兵了!
谅国也出兵了!
他除了带来广南王的一封亲笔劝降信外,还告知他们一系列惊人的消息。
就在郑军勉力维持时,后方哨探突然来报,广南军在齐国海军的配合下,突入蓝江,于北岸大举登陆,截断了横山大营与后方的联系。
希望齐国人抢了东西后,勿要大开杀戒,伤了自己的家人!——
2月24日,晚九时许,德光府,石河城(今越南河静市)。
“开炮!……开炮!”
“尊使,贵国所许诺的条件,以何者为保?”黎彦看着几名心腹将领满脸渴望的神情,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询问道。
“嗯,收到。传令枪炮长,停止射击。”霍山号代理舰长、翎麾校尉(中校)曹舸命令道:“此战已了,我们继续前进。”
它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仅需稍微对准方向,怎么着也能打中其中一个目标,便可大量杀伤舰船上的士兵或者击毁上面的物资。
以目前情况来看,大秦根本来不及救援你们!
所以,郑氏没救了!
黎朝也行将覆灭了!
却见水寨那边,火光摇曳生辉,木制的防御工事在炮弹的轰击下崩裂、飞溅、燃烧,火光与硝烟立时弥漫在空中,形成一片混乱的景象。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