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大人,构陷驯象卫欲图作乱的人是神武卫都指挥使莫怀平。”一名王府侍从低声说道:“王上带兵前来平乱时,将曜德门和大兴防务尽委于他,并赐予他专断之权,城墙守军皆受其节制。”
“啊?……此贼欲作反献城乎?”潘希贤大惊。
“……”那名王府侍从不发一眼,纵马朝郑杠跟了上去。
“轰……”
“万胜!”
“杀进去!”
“……”
突然间,曜德门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欢呼声、喊杀声不断响起,并伴随着密集的排枪声、炸弹声,以及绝望的惊叫声。
“……既如此,事败矣!”潘希贤扭头呆呆地看着曜德门的方向,面如死灰。
此时的曜德门,城门已然洞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联军士兵端着刺刀蜂拥冲入城中,随后在各部长官的带领下,朝各自所属的目标猛扑而去。
城墙上,一排排安南守军面带惧色地蹲在地上,任由联军士兵将所丢弃的兵刃和火枪收缴,几名将领模样的安南人则一脸讨好地陪在旁边,小心地交接城防。
神武卫都指挥使莫怀平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漠然地看着城中已逐渐混乱的局势,久久不发一语。
“将军高义,临阵举兵,从而避免了整个东京城生灵涂炭,免遭战火破坏。此番过后,想必定会被世人所敬仰和感激。”黑衣卫驻东京负责人、宣节校尉(少校)褚永昆笑着朝莫怀平拱了拱手。
莫怀平听了,嘴角不由抽了抽,看向褚永昆的目光也是略显几份尴尬。
呵,被世人所敬仰和感激?
这莫不是在以言语讽刺于我!
自己做的可是可是勾结外邦、卖主求荣的事,而且还主动献城投降,怕是将来在安南史书上不会留下什么好的名声吧。
他所做出的这一切,换来的是五万两白银“奖励”和战后东都(清化)镇守使的职位,以及家族亲眷全部移民齐国的待遇。
自战事爆发以来,他就不认为安南会有丝毫胜算。即使北边的谅国和南边的广南未曾发动,仅凭齐国一己之力,也不是安南所能抵挡的。
作为神武卫都指挥使,掌管着安南仅次于殿前卫的人数最多的火器部队,他深知己方的军事实力比起齐国而言,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人家齐国陆军部队,一个混成团两千四百余兵力,配属的火炮数量就比整个神武卫的火炮数量还要多出两倍多,更不消说,齐国还有专门的炮兵部队,拥有许多大口径的重炮。
要跟齐国军队作战,怕是被人家炮火给轰得连渣都不剩一个!
而且,以安南所处的地理情况来看,纵深不大,内陆腹地距离海边都不远,简直就是齐国海军最好的攻击对象,从任意一处海岸登陆,都能迅速杀入安南境内,根本未及防御阻击。
而东京城,数条河流直通大海,尽管有利于都城的商贸物资流通,但也甚为方便齐国自海上沿河上溯,直接攻至东京城下。
你瞧,齐国在宣战后,这不就沿着白腾江和红河分兵两路径直杀了过来,沿途布设的十余座水寨根本不能阻挡其半分。
齐国以这种气势磅礴的力量,不可匹敌的军事实力,就这么非常轻松地平推整个安南,任何试图反击抗争,皆为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这么多年来,不论郑主如何阻挡齐国势力的侵入,但在对方强大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影响力辐射下,整个安南其实早已被齐国渗透成筛子了。
像他这种军队高层将领,被齐国情报部门收买拉拢的不在少数,就连他们郑氏族亲都有人与齐国暗通款曲,私下勾连。
被他诬陷作反叛乱,意图献城投降的驯象卫都指挥使杜玉福就当真不会做出此等事情?
非不愿矣,而是尚不到危急之时,选择引而不发罢了。
莫怀平相信,只要待齐军再对东京城持续炮击数日,轰塌一段城墙,整个守军必然会立时崩溃,就算不当场倒戈相向,但肯定会选择主动弃械投降。
倘若一意对敌,虽能阻齐军一时,但终究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在齐国摧枯拉朽般的攻势下,一切的反抗都是没有意义的,而且还会造成阖城百姓生灵涂炭,整个城市遭到毁灭性打击。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宅邸,还有多年积累下的财富,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何苦呢?
何必呢?
滔滔大势下,自当顺势而为,不可逆流而行。
识时务者为俊杰!
齐国人就算覆灭了郑氏,难道还能自己出面统管安南不成?
届时,还不是依如数百年前北方中原王朝那般,大举侵入安南后,最终依托的还是他们这些当地世家大族来统治安南。
随着联军大批入城,东京城守军的抵抗力度也是越来越弱,无数的士兵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刃,跪地请降,被强征而来的民壮则一哄而散,借助熟悉的地形,迅速遁入家中,紧闭房门,惶惶地等待未知的命运。
城中的一些高门大户不失时机地在门前挂出了一面面齐国的红色旭日黄龙旗,以示亲近和顺服。
一队队联军官兵在“临阵举义”的神武卫引导下,占领了一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