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方才我从车站调度口中获知一个意外的消息。”薛宏阳低声说道:“三日前,从思明府传来急报,说齐国已在一个月前攻破东京城,尽俘安南君臣。如今,整个安南局势怕是已彻底平复,不为我大秦任何插手之余地!”
“蒙人的吧?”董正伦听罢,眼睛不由瞪圆了,“一个月前齐国就搞定了安南?他们难不成都是天兵天将呀,这才多少功夫就覆灭了安南?”
“十天!”薛宏阳郑重地说道:“十天,齐国从发起军事行动开始,到攻破安南都城,最后再迫其全境投降,就只用了十天!”
“十天!?”董正伦惊得大呼一声,引得附近的定武军官兵纷纷侧目看来,遂一把抓住了薛宏阳的胳膊,脸上显出惊疑的表情,“此消息……确实吗?”
“那名车站调度说,从凭祥关和思明府先后有四波信使赶到火车站,一个个表情都甚为严肃,抱着急件一言不发,脸色也是苍白一片,明显被齐国人的动静给惊吓到了。”
“哎,不对!”董正伦突然回过味来,“既然是军方加急信使,如何会将此间情况告诉他一个火车调度?他莫不是在妖言惑众,蛊惑民心?”
“这个消息自然不是信使所透露出来的。”薛宏阳摇摇头说道:“除了广西凭祥关和思明府那边在向南京传递这份有关安南的情报外,镇定府、南宁府,还有广西巡抚衙门都派了信使,如走马灯似的往南京报告安南之事。且不说有这么一个火车调度获知此消息,怕是大半个衡阳府都已然知道安南所发生的重大变故。”
“……”董正伦听了,呆立半响,脸上的表情也是不断变换,震惊、犹疑、彷徨、失落。
“那咱们这般着急忙慌地赶过去,岂不是连一口热乎饭都赶不上了?……他奶奶的,真是丢个大脸!”
蓦的,董正伦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低低地恨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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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华盖殿是前朝三大殿,坐落于三台之上,面阔五间,进深五间,攒尖顶,华盖之名是出自星象中紫微垣中的华盖星。每逢春节、冬至和皇帝的生日,皇帝都要按照惯例在这里先行接受内阁大臣和宫廷执事人员的参拜,然后才去奉天殿接受百官的朝贺。
三月初八(4月21日),乃是大秦万寿节,乾元帝六十五岁寿辰,举国同庆。
其实,在万寿节之前,朝中文武百官围绕福、寿、吉祥等主题,就开始准备寿礼,包括玉石、木雕、瓷器、珠宝、金饰等工艺品。
而到了万寿节当天,便陆续进宫,百官奉献寿礼,在紫禁城华盖殿为乾元帝祝寿。
贺寿活动结束,乾元帝兴致颇高,依例下旨宴请百官。
寿宴有二十道热菜、二十道冷菜、汤四道、小菜四道、鲜果四道、瓜果蜜饯二十八道、各色点心面食二十九道,共计一百零九品。菜肴包括猪、鹿、羊、鸡、鸭、鱼等肉食,辅以蘑菇、燕窝、木耳等山珍。
寿宴从午时起摆设、未时开始,在宴会上,太子及诸子亲王、皇孙、内阁僚臣、京中勋贵、驻京藩使,轮流向乾元帝行祝酒辞,恭祝皇帝万寿无疆、福泽绵长,大秦国运昌隆,威加海内。
虽然作为万乘之尊的帝王,无人敢来强自灌酒,但受气氛使然,乾元帝仍免不了多喝了几杯,已是醺醺然,眯眼看着殿下的皇子皇孙、文武百官谈笑嫣然、觥筹交错,也是露出了几分难得的笑容。
若是天下皆如这般熙攘太平,盛世如隆,那也不枉朕御极四十余年之辛苦操劳。
一念至此,伸手去抓案几上的酒杯,却是空空如也。
嗯?竟然无人为朕倒酒!
“娄恩祥何在?“转头瞅了瞅,发现刚才还在身边尽心伺候的内侍都监娄恩祥居然不在了,不由皱了皱眉头。
怎么,这老奴躲懒去了?
“陛下,奴婢为你斟酒。”一名机灵的小太监连忙上前,端起酒壶,就要为乾元帝倒酒。
乾元帝横了他一眼,吓得那名小太监立时跪倒在地,头如捣蒜,不停磕头。
“陛下……”此时,娄恩祥正好疾步走来,躬身向乾元帝深施一礼,右脚微不可查地踢了一下跪在旁边的小太监,让其速速退下。
“何处来的急报?”乾元瞥了一眼娄恩祥双手捧着的几份奏报,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若非是了不得的大事,这老奴是断然不会在这种场合将其呈送过来。
“陛下……”娄恩祥话语中带着一丝颤音,强自镇定地将手中的几份急报呈了过去,“广西六百里加急,是安南的消息。”
说完,头便微微垂了下去。
“……”乾元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将那几份急报接了过去。
“嘶……”
娄恩祥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摆驾武英殿!”乾元帝霍然起身,冷声吩咐道:“召内阁诸大学士、兵部尚书、礼部尚书、中军都督府前往议事。”
“奴婢,遵旨。”娄恩祥挥了挥手,着令旁边的一名小太监立即于殿内悄悄传达皇帝的口谕,他则跟在乾元帝的身后,亦步亦趋地朝殿外走去。
这要出大事了!
齐国人好快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