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秦去年财计收入不过将将五千万两白银,较之齐国,足有十余倍差距!”宋时益恨恨地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齐国能征集更多的军队,装备更多的舰船,配置更多的火枪和火炮,在战场上就会形成更为强大的战力和更为密集的炮火。”
“大司徒(户部尚书的别称),若是战争以财力相较的话,前宋也不会先后亡于女真和蒙古了。”白世光强自反驳道。
“那淮国公以为,齐国如今之战力,相较于金蒙,孰强孰弱?”
“又不在同一个时期,如何比较?”
“……”宋时益被怼得一愣,随即苦笑着继续问道:“那伪明与齐国相较,可有高下?”
“……”白世光闻言,顿时哑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小小的北明,据有云州、镇州、苦叶岛等几处“弹丸之地”,辖下之民不过百余万,举国之兵也不超十万之数,但我大秦先后几次与之交锋,均未占得太多便宜(反而屡屡损兵折将),始终无法将其彻底击败。
而北明却是由齐国一力扶持而起,所用之兵,更是齐国一手指导和训练出来的,以此而推,齐国军力便能粗粗估算出七八分。
要知道,齐国人口规模可有三千万之众,若是再加上他们所控制的藩属国和殖民领地上的人口,最起码也有亿万之多。
所以,要是来一场举国之战,齐国所能动员的人力资源,未必比我大秦少几分。
“若是我大秦与齐国仅在安南之地进行一场有限的局部战争呢?”内阁参政、文华殿大学生俞文恪突然开口说道。
嗯,众人闻言,纷纷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
一个武臣不知天高地厚,妄言以战,怎么,你一个内阁参政也这般不懂事,跳出来对齐国喊打喊杀?
“陛下,诸公……”俞文恪先是朝乾元帝微微躬了躬身,然后又向在场的重臣抬手示礼,缓缓地说道:“齐国以雷霆之击,仅耗十日之功,便将安南一举覆灭。说实话,这般强横战力,着实让人心惊,更让人为之深以为忌,估摸着,朝中上下,军中诸将,皆会生出一种莫敢争锋之念。扪心自问,以我大秦之力,想要做到十日灭国之举,可有能力?”
“……咱们大秦估计做不到。”白世光老实地应道。
“是呀,十日灭一国,无不彰显了齐国之强、军威之盛。”俞文恪点头说道:“但我以为,齐国就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震慑我大秦,恐吓我大秦,逼迫我大秦。赫赫兵威,十日灭国,试问当今天下,何人能挡齐国一击?”
“俞卿认为,齐国以速战之举,就是专为我大秦宣之以威?”乾元帝脸色愈发阴沉。
“陛下,臣只是以己猜度,并未实证。”俞文恪躬身应道:“但齐国此举,却是试图在我大秦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便要将安南之事定鼎完结,使之成为既成事实,不予我再行干涉之机。倘若,安南之事,我大秦默认了齐国所为,不做任何举动。臣担心,这会进一步促使齐国做出某些激进之举,使之欲壑难填,得寸进尺,从而不断威迫遏制我大秦。”
“陛下,以我大秦此时处境,断不可与齐为敌呀!”崔道行见乾元帝似乎有所意动,狠狠瞪了一眼俞文恪后,上前两步,言辞恳切地劝诫道:“孙子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慎也!我大秦即使竭力将战争范围局限于安南之地,可一旦战端开启,谁又能保证齐国会如我所愿,仅将兵锋止步于安南?”
“陛下,齐国之强,在于海上,若战事一起,他们岂会放弃己之长处,却在陆上与大秦以力相较?”内阁参政、武英殿大学士骆师良也上前一步,竭力劝阻。
打仗,岂是儿戏,还指望着对手遵守规矩,按照双方划下的道,在既定的战场、既定的时间,打一场既定规模的战争?
你还当是春秋时期呀,大家都老老实实地来一场君子之战?
“陛下,我大秦万万不可因安南小邦之故,而置我大秦亿兆百姓于水火之中呀!”
“陛下,秦齐开战,一旦受挫失利,恐会板荡天下,甚至会危及我大秦社稷江山。”
“陛下三思……”
“……”
乾元帝见诸臣皆力主反对,纷纷言及秦齐开战所带来的种种恶果,勿要轻启战端,心中不由生出一阵烦躁。
我大秦当真不能与齐国相匹敌乎?
竟无人敢言与其一战!
哦,也不是,还有两人力主对齐国强硬以对,并付诸于武力,以示我大秦不可轻辱。
可这两人,一个是胸无点墨的勋贵武臣,一个是内阁排名末等的参政学士,份量不够,话语权也不重,难以构成决定性的支持力度。
当然,作为大秦皇帝,可以乾纲独断,一意促成对齐开战,以抒胸臆。
但战争爆发的后果,是我大秦真的能承受的起吗?
朕以十三岁登基,十八岁亲政,二十二岁全面掌管朝中大权(太后归政后,又参与辅政四年,方才彻底退居宫中),迄今已御极五十一年,宵衣旰食,勤勤恳恳,日理万机,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处理朝政,未敢丝毫懈怠,这份努力和付出,比起前明那些惰政的皇帝,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