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悠被强行请回了听雨轩,这方幽静的小院此刻被四五个神色严峻的婆子层层把守。
秋月站在她身旁,眼眶微红,满是不解与心疼:“姑娘,姨夫人她往日里那般疼惜于你,如今怎会如此待你?这变化也太叫人难以接受了。”
苏乐悠紧抿着唇,目光复杂地望向秋月,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亦是满腹疑惑与委屈。
她也不明白,为何姨母的态度会在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
她哽咽着:“秋月,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那模样,仿佛一朵娇嫩的花儿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让人心生怜爱。
秋月见状,连忙取出绣帕,轻柔地为她拭去泪痕。
“姑娘,你可不能这么哭,你这身子还没好透,韩公子临走前特意叮嘱过,说你的身子还需静养,这一个月内,万万不可劳累、受伤,更不能吹风、哭泣。若是因此伤了眼睛,落下病根,那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苏乐悠的情绪逐渐平复,方才那场痛哭仿佛将她积压已久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留下的是一片空洞与迷茫。
夜幕尚未降临,听雨轩外却已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与低沉的男声。
仔细聆听之下,苏乐悠意识到来者并非她心中所念的陆子衿。
而是武安侯。
她强打起精神,缓缓起身,走到门前,轻启朱唇,以礼相待。
“乐悠见过侯爷,不知侯爷此来有何要事?”
武安侯目光深邃,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乐悠,本侯有些事想与你单独谈谈,不知是否方便?”
苏乐悠心中已有所料,见他亲自登门,且态度如此正式,便知此行非同小可。
她微微一笑,尽管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勉强:“自然方便,侯爷请进。”
随后,她转身对秋月吩咐道:“秋月,你去泡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来,记得用今早收集的甘露。”
秋月心领神会,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香茗。
苏乐悠又朝她递了个眼色,轻声说道:“你去门口守着吧。”
秋月会意,乖巧地退出门外,轻轻合上了门扉。
苏乐悠双手微颤,将茶水缓缓递至武安侯面前,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侯爷,您找我,是所为何事?”
武安侯接过茶杯,轻啜一口,那茶香似乎也缓解了他脸上的严肃。
他微微一笑,眼神却深邃如潭:“乐悠,子衿对你之心,我已了然。今日来此,不过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苏乐悠的心跳如鼓,但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侯爷,乐悠愚钝,不知您所言何意。”
“你无须紧张。子衿那孩子,生性顽劣,他告诉我他心悦于你,我自然是要问清楚你的想法。”
苏乐悠心跳飞快,面上却保持原样,“侯爷此话怎讲?”
“你不用担心,子衿只说他心悦你,你对他呢?若是只是那小子缠着你,我会替你出头的。”
替她出头?此话是什么意思。
苏乐悠的指尖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帕子几乎要被她揉成一团。
侯爷继续说道,“还是你对他也有喜欢的?”
苏乐悠不觉一愣,抬头。
对上武安侯凌厉的眼神。
面对这样的上位者,那种气场,使得她不敢打诳语。
“侯爷,世子爷对乐悠的照拂,乐悠铭记于心。至于我……”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的确对世子爷的确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武安侯静静地注视着她。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
苏乐悠被他这么直直的打量,心里毛毛的,很是害怕,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了。
终于,他开口打破了沉默:“如此说来,你们倒是两情相悦了。”
苏乐悠轻轻点头,没有言语。
武安侯眸子加深。
“这是何时的事?”
他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问题直击要害。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紧。何时开始的?
那时候她还是陆青禹的未婚妻,她要如何开口。
“侯爷,这重要吗?”
“苏姑娘,这当然重要了。你当初进京,是为了与青禹议亲的。后来你们的婚事作罢,难道,那时你就把主意又打到了子衿身上?”
苏乐悠心头狠狠一震。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说她是处心积虑的女人?
她咬唇,摇头。
“哦?”武安侯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她的每一个字,“还是说更早?在你与青禹的婚约尚存之时,你就已经对子衿有了情愫?”
苏乐悠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一击,她猛地抬头,眼中已蓄满泪水。
她摇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武安侯的语调中夹杂着寒意,他缓缓道:“乐悠,那赵家姑娘和马夫阿四那日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苏乐悠紧咬下唇,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几乎要嵌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