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忘记了。”赵韵宁道。
她的确忘记了,但是她也没有想到陆霁远会给她上药,毕竟以她们之间现在的关系,陆霁远今日过来救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很难知道他的想法。
所以,哪怕自己一早想起手上的伤,也会等着回了王府再处理。
陆霁远将药瓶收好,放在她手上,手指触碰到她的手心,冰凉的触感,她抬眸看着神色自然的陆霁远。
只见他神情淡然,平静道:“今日绑你去的人是寒族使团的人,背后主使是陆愉仪。”她微微一愣,陆愉仪是长公主的芳名,陆霁远竟然直接的说了出来。
她问道:“王爷怎知此事与长公主有关?”虽然她从与贼人的对话中得知了确凿真相,可是陆霁远并没有听见,他又是如何得知?难道他也怀疑长公主与寒部暗中有联系。
“难道不是?”陆霁远没有回答,反而是看着她,将问题扔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竟然会觉得陆霁远嘴角微微勾起,有温和的弧度。
“确是如此,只是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长公主。”她微微颔首,好让自己看上
去更柔弱些。心中却在想,虽然不知自己是何处得罪到了长公主,但是她既然敢这样来搞自己,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哪怕她是公主又怎么样?
陆霁远见状便知她是在假装胆怯,心里必定在打什么主意。从前那位姑娘也是如此,最是喜欢将小心思放在心里,然后一点点去编织成网,最后再往她早已决定好的目标上套。意识到自己嘴角微扬之后,陆霁远当即又压了下来。
眼中闪过一丝正色,对身边的女子道:“长公主不是宁幼彩,没那么好对付。”
赵韵宁微愣,看向陆霁远,只见他向后靠了靠,有些随意的靠在软垫上,缓缓开口道:“好奇本王如何得知你在想什么?”
赵韵宁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陆霁远。
陆霁远接着道:“从在府中回廊,你明知宁幼彩身世还与她推搡开始,我就知你是一个不能忍的个性,后来你还将她送去给了齐王,也算是有勇有谋。”
赵韵宁心中一笑,目光陡然凌厉,不对,自己并不是不能忍。
换做天下任何人这样对她,她或许都能看心情去决定自己要发作几分。如同今日,那两名贼人多
番冒犯她,尤其是瘦高个险些勒死她,将她重活一世的报仇雪恨的追求覆灭,可陆霁远来后,她也曾暗暗的想过是不是可以留他个活口,为日后所用。
可对宁家,她无法慈悲,心肠软不了一分。
全家一百余口全部杀光,连只畜生都不剩,这样的血海深仇,让她如何能够在宁家人面前忍!
不仅如此,与赵家灭门案有关的所有始作俑者,她都不会忍。
包括寒族。
寒族使团驿站里,主殿中,桌上的紫金香炉做成精致的小兽模样,吐出来的香是淡淡的安神香,环视屋内的陈设,皆是按照寒族人的风俗摆放,兽皮做的椅垫、一览无余的布局、墙面上挂着兽骨。
这样精心的设计,大抵是为了让使团宾至如归,能够好生在此处歇息。但此刻明月已斜悬,院中无一人休息,男子们皆在堂中,战战兢兢分站两排,将左手放在右肩上,头低垂着,等待堂上男子的命令。
堂上的男子,背靠着软垫,一头浓密的黑发辫成几缕小的鞭子,虽肤色偏黑,但五官硬朗,双眼如鹰,极其敏锐。看年龄约莫二十来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可眉
目之间尽是凶横之意,散发出来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他就是寒族太子,卓定。
“全死了是吗?”蓄满怒意的声音在房间里散开。
堂下的人面面相窥,不知如何回答。忐忑过后,站在前排的一位蓄着胡须的男子微微出列,一五一十的将实况禀告:“派出去的人,全部死了,大多数都是一刀毙命,但阿木怒是被人掐着喉咙,活活捏死,努巴达是被人用簪子刺破脖颈而死。”
禀告之后,堂下站着的人纷纷轻吸一口凉气,为同伴死的触目惊心而惋惜,也暗暗庆幸自己未参与这个计划。
“呵,好得很。”努巴达是卓定很得力的干将,他脸上那一道骇人的伤疤就是为了卓定而留下的,所以卓定十分器重他。听闻他的死因,卓定眉心一皱,嘴角邪笑,眼底汹涌着怒意,“用簪子刺破脖颈,我的确小瞧了这个楚王妾妃了。”
本来这一次来朝,所带的使团人数就不多,今晚派出去的还都是寒族精锐。这些人都是寒族首领私密培养的勇士,本来该在战场上,作身先士卒的战士,此番竟折损在这里,让卓定如何能平息怒意!
“主
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看上去楚王在京中确实有一大批自己的杀手。”那位蓄着胡子的男子问道。
“太子殿下,这长公主府送来的密信。”
门外一名小厮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提问,将信递给卓定。
卓定撕开信封,将信纸抖了抖,看了看信的内容,一脸了然的笑。
片刻后,正色道:“现在楚王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和他算了,此处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