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伴随着吹吹打打的锣鼓鞭炮声渐渐走远了,直直往楚王府上抬。
到了楚王府宴席上,迎接张悦的是白婆婆,带着她进新房的是楚王府的官家林管家。不论是前厅的喜宴,还是后院的新房,自始至终楚王皆没有露过面。
林管家将张悦送到她的院子后,便堆着笑脸道:“张侧妃娘娘,王爷吩咐了,您往后就在这间院子里歇息,楚王府大,您没事不要到处瞎逛,若缺少什么,只管和下人们说一句。”
但也不要是什么太稀罕的物件,楚王府一向不喜奢华,还望娘娘见谅。
每月的月银是二十两,你打发下人去账房支取便是,若是当月花光便只能等到下月。城中酒楼挂账,您也挂您自己的,不要和楚王的帐混在一起。这些,都是楚王命老奴告知
侧妃的,还望侧妃心里有数些,不要让彼此难做。”
林管家竹筒倒豆子般将这一番话说完,深深呼了一口气,王爷此番总算是醒悟了,将丑话说在前头。
不然,若是这一位也同扬州来的那位一般,花钱如流水,稀罕奇珍异宝,整日逛首饰铺子,王爷留着娶王妃的老婆本便没有了。
他为楚王的懂事长长舒了一口气,却不知红盖头下,张悦的脸色比丑话还丑。
“王爷呢?他可是在前厅应酬,何时过来?”张悦沉默半响,轻声问道。
林管家挠挠头,直言道:“王爷好像出去了,至于去哪里,老奴也不知,王爷只是吩咐了要老奴照看您,别的一概没说。”
“出去了。”张悦的语气冰凉,仿佛刚刚喝了十碗冰水。
林管家以为是她没听明白,便
耐心解释道:“是啊,这些日子王爷可忙了,连宁侧妃娘娘都许久没见到他了。”
“宁侧妃,她很得王爷宠爱?”张悦继续问。
“这是主子的事情,老奴自然不知。”林管家恳切地说到。“我劝张侧妃娘娘也不要太在意这些事,王爷最讨厌的便是搬弄是非之人。”
林管家并不是恐吓她,是真心劝诫,这楚王府中若有不规矩的,不是发卖便是赶出府去,王爷从未心软过。
念着她初来乍到,又无母家可依靠,王爷对她也不怎么在乎,他这才善意提醒。
虽然都是侧妃,但王爷对那位就上心多了,之前为她选的小院子景致一绝,供她开销也绝不吝啬,从侍妾一路成为侧妃,前途无可限量。
而这位,从嫁进来便知道往后是什么光景了。
林管家
见吩咐的差不多了,便从容离开了。
林管家的善意提醒,落在张悦耳朵里,如同梨花落雨针般扎心,她气的胸口起起伏伏,死死抓着床单才不至于大发脾气。
她一把将大红盖头扯下来,露出她邹巴巴的脸。从前她也是遭过冷言冷语的,只是没想到满怀期待到了心爱之人的身边之后,不仅没有柳暗花明,竟然就被这样随意对待,连个下人都敢对自己不敬。
看来,楚王是真的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他怎么可以不把她放在心上。
张悦想着想着,眼泪夺眶而出,将她仔细化了两个时辰的妆容一点点冲花。
而前厅,一秋细嚼慢咽的吃着菜,时不时倒两杯酒。
要说这楚王府的厨子真不错,她越吃越带劲,云焕在一旁,也兴致勃勃地夹着菜,心想如
何才能够把楚王府的厨子拐去金陵。
“楚王还真的没有露面。”一秋趁着斟酒的缝隙,眼神四处扫了扫。
云焕夹起一片火烧牛肉,送入舌尖,“没露面便没露面呗,他就这风格,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一秋的目光落在太后特意派来观礼的内侍身上,唇角轻笑,“还挺有意思,我以为楚王最起码会给太后些面子,在这些探子面前露个脸呢。”
“楚王让张悦进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云焕顺着一秋的眼神,把目光落在太后派来的人身上,淡淡一笑道:“她们逼着他迎自己不喜欢的人进门,却冷眼看着他喜欢的姑娘枉死,如今竟然还想要体面,也是可笑。”
“楚王喜欢谁?”一秋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不告诉你。”云焕道,继续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