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焕会意一笑,这些他早就看出来了。
一秋则是个后知后觉的,眼下才想明白,便道:“原来如此,我还当她真的不在乎呢。”顿了顿,又道:“行了,你不知如何安慰她,我却知。你下去吧,我这去看看你家小姐。”
“咯吱——”门扉轻响。
“我不饿,小桃你自己吃就好。”赵韵宁头也没抬,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不吃东西,那要喝点酒吗?”一秋慢悠悠道。
赵韵宁转脸过来,看见一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睛里有云烟飘过。
“你不和我生气了?”她彻底将书放下,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
却见一秋满不在乎的眨眨眼,“我本就不该和你生气。”说着,一秋走过来,在她身边椅子上坐下。
“我当初与你生气,是因为我从来见不得真心真意被辜负。你与楚王之间,我看见他的付出和真心,却见你一直在躲躲藏藏的回
避心意,便有些气恼,还以为这也是你的谋事的手段。”一秋不由失笑,“可是我怎么知道楚王的真心里有多少试探,你的回避里又藏着多少真心?”
一秋说话时,赵韵宁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里面有京城的姑娘都没有的澄澈飒爽,是山间飞游的清溪,也是林间穿堂而过风。
是此刻最亮的东西。
“去喝酒吗?”一秋说完话,笑逐颜开道。
“喝。我们去后湖上的凉亭里喝。”赵韵宁提议道。
“那走吧。”
两个人一拍即合,拿着酒便往后湖上去。
月色被深色的云渐渐隐藏住,天地间,风雪欲来。
此刻,云焕终于在楚王府见到了陆霁远。
他同昨天一样,行动如风,身上带着寒意和锐气,不用细问便知是处理完一些棘手的事情。
“你怎么来了?”陆霁远推开书房门,便看见云焕正在等着。
云焕听见陆霁远这样问
自己,没好气的撇撇嘴。
“王爷殿下,你的事情可算忙完了?今日是你的婚宴你都不露面,昨日不是说要给太后面子的吗?”
他没好气的问。
“我给她的面子就是把张悦迎进门。”陆霁远漫不经心道,“你知道我有一万种方法让她进不了楚王府,我没有这样做,已经算是最大让步了。”
云焕不由笑笑,他知道陆霁远说的是真的,他若是想要让一个人消失,有的是方法。
“那你也不去宁侧妃跟前露个面?”云焕试探性问道,“自从赐婚的旨意下来,她几日都闷闷不乐,我听小桃说,她日夜寝食难安,很是心力交瘁呢。”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陆霁远的表情,只见他稍有愣神,然后不过眨眼间又恢复平静。
“霁远你说为何如此?”云焕故意玩笑道,“你觉得宁侧妃是担心张悦威胁她的地位?还是担心张悦为了锦安的事情报复她
?”
“我听说你与张悦是宫学同窗,你对她多多少少有些旧情吧,上次张悦不是说你曾送她一只美人风筝吗?”
陆霁远面色无奈,轻轻摇摇头,“绝无此事,宫学里像张悦这样的人有很多,若你只说她的名字,我根本不记得她具体是谁。”
这也是真话,当年在宫学时,他日日不是与男子们骑马射箭,就是和赵韵宁在一起陪她玩一些她喜欢的东西,至于旁的人确实没有认真去看过。
“可真够无情的。”云焕由衷感慨道,“宁侧妃和一秋在后湖喝酒,一秋叫我一起去,眼下时候不早了,我便先走了。”
说完,云焕自顾自推门而出。
后湖上,凉亭里。
七八个酒壶东倒西歪的洒落在桌面上,还有几个在她们脚边。
一秋眼神清明的看着赵韵宁,语气肯定道:“没想到你酒量不错!”
赵韵宁的眼神已经开始渐渐模糊,她已经许久
没有这么喝过酒了,但却不愿就此停下。
“我是勾栏女子嘛,酒量是立身之本,不好好喝酒……”她顿了顿,“这么招待客人呢?”说完她自顾自的笑起来。
一秋把玩着酒壶,淡淡一笑,“来,干杯。”
赵韵宁晃晃悠悠的将手中的酒壶举起,豪迈道:“来,我们今日就不醉不归!”
“嘭“酒壶碰在一起发出响声。
“怎么说,我够意思吧?陪你喝这么多!”赵韵宁脸色被醉意熏的红透了。
尚还处于清醒状态的一秋纠正她,“明明是我陪你喝酒。你夫君今日娶了别的女子进门,你心中难过,我可怜你,才在这雪夜里陪你喝酒。”
“你可怜我?”赵韵宁缓缓伸出一只手指指向自己,在胸口处点了点,快速摇头“我不需要人可怜我,我自作自受,我活该。”
她苦笑着,举起酒杯,仰脖饮下,冰凉的酒从她嘴角蔓延到她白皙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