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远这样被玉堆起来的人鲜少生气,每一次生气都极其难哄,譬如眼下,她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赵韵宁眼神躲闪,握紧拳,温声解释道:“王爷你不要误会,我去见宁岑,只是为了挑拨他和长公主的关系,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也是个骄傲的人,从来不轻易向人服软,但每每面对陆霁远时,早已充满利用和谋算的心,还是会瞬间柔软。
陆霁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复杂道:“宁岑是什么样的人,本王不是没与你说过,他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是由赵家一百多条性命连接在一起,以血海为盟,更是坚不可摧。以你三言两语能够挑拨?”
赵韵宁蹙眉,道:“万事总要试一试才知道。长公主厌恶我,京城人尽皆知,而宁岑竟敢接着长公主宴席邀我见面,便能看出他与长公主之间嫌隙已生。我冒险试一试,若能侥幸成功岂不是好
?”
一语落地,陆霁远站起身来,盯着她,目光失望而带着微怒,“他们夫妻再有嫌隙,长公主也把宁岑当成珍宝般呵护着。在长公主眼皮底下见宁岑的风险,你不是不知道,可你偏偏还是敢去。”
“本王真的分不清,你是想挑拨他们关系,还是单纯想见宁岑。”
“你说什么呢?你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能随便揣测别人。”赵韵宁见他越说越离谱,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反感,她是被宁岑坑害至此,怎么可能再次喜欢上宁岑。
眼下,陆霁远就因为齐虹的几句话便怀疑她,她自然不服气。
“本王说什么,你自然听得懂。”陆霁远双眼盯着她,眼里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赵韵宁心中烦闷,静下心来,越发觉得齐虹此人不可不防。
从前自己便知她是京城贵女圈的光鲜人物,消息通达,心思剔透。不
想,她在挑拨关系里也是一把好手,若是当初,太后将她嫁来楚王府,眼下的局面恐怕会严峻十倍。
她抬头看着陆霁远消失的方向,陆霁远一向性情高冷如翠竹,对于这些议论事非之语,从来不屑去听。
今日却这么轻易就将齐虹的话听进去,看来他对齐虹,多多少少去与别人不同的。
赵韵宁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眉心渐渐涌起薄雾。
一秋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道:“夫人,我觉得王爷说得对,你当日就不该去见驸马。”刚刚一秋便站在她身后,将他们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王爷之前钟爱的女子的死与宁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讨厌宁岑满京城都知道。眼下,你不但不忌讳着,还……”一秋叹了口气,“王爷怎么可能不动怒。”
赵韵宁没说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陆霁远多么讨厌宁岑,只是她不想放过每一次可以挑拨长公主和
宁岑关系的机会。
若是要铲除长公主必定要顾及太后,这十分困难。她只能从宁岑开始动手,争取将他们逐个击破,一时着急,才是没顾忌上陆霁远的感受,可陆霁远那样去揣测她,也实在是过分至极!
正想着,小桃便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赵韵宁看着气喘吁吁的小桃,一脸疑惑,问道:“好好说,看你慌慌张张的,究竟出什么事了?”
小桃稍稍平复后,吞吞吐吐道:“是……叶小姐的父亲,叶将军出事了。”
赵韵宁一双美目,忽然睁大,站起身来:“出什么事了?他今日不是该去进宫谢恩吗,怎么会出事了?”
小桃咬咬唇,忐忑道:“我刚刚上街采买,听见街上的人说,叶将军从皇宫里出来还好好的,可马车到了叶府门口,车夫把帘子掀开,便看叶将军……”
赵韵宁看出小桃一脸为难,心中也
猜到了大概。
依旧有些不死心问道:“是中毒吗?还有救吗?我马上叫云焕去看看,”
小桃紧紧闭上眼,用力摇摇头,接着道:“车夫看见叶将军,七窍流着黑血,人也已经断气了……”
赵韵宁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沉默坐下。
身后的一秋遂问道:“叶将军一出皇宫便上了马车回府,若是中毒,也只会是在皇宫中的毒,这普天之下,有谁敢这么大胆?在天子脚下下毒谋害大将军!”
语顿,她脑子飞速旋转,轻轻道:“难道是皇帝?”
“慎言!”赵韵宁粗暴地打断她,按了按额心,郑重其事道,“此事确实蹊跷,不能妄下定论。眼下叶家刚刚重掌兵权,便被暗害,虽可能是天子给的下马威,但别的人,也不是没有下手的可能。”
一秋闻言,脱口而出道:“夫人的意思是,长公主?”
赵韵宁低声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先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