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与她交谈,一向克己复礼,称她为夫人。
此刻却说出一个“你”字,虽无破坏规矩,但也有些突兀。
赵韵宁心中微微一愣,看着叶远,轻声道:“我与柳儿真心相交,此时是必定会来的。”
叶远苦笑着点头:“我岂会不知,你是为了柳儿而来。多谢你诚恳的对待柳儿。”
语罢,他向赵韵宁行礼,便转身而去。
赵韵宁寻了处人少的地方待着,看着叶柳儿泣不成声地伏在叶将军的灵柩上,心中止不住的唏嘘。
父女一场,叶将军又视她为掌上明珠,她自然是该去哭一哭的。
反观自己,连这哭一哭的机会都没有。
“宁侧妃。”赵韵宁听见有人叫她,便转过身来,来人是叶从。
叶从悲伤静默,拱手道:“此次我叶家兵
权能够拿回,还要多谢夫人从中斡旋,上次我二哥对夫人无礼,还请夫人不要介意。”
赵韵宁看着这他真诚模样,缓声道:“上次的事我早就忘记了,兵权的事情,我并没有处理好,实在难当你这句谢。”
叶从却道:“夫人言重了。夫人今日气色不好,还为了我家之事奔波,我们该多谢夫人才对。”
赵韵宁看见叶从年纪不大,却有礼有节,和叶远的行事作风如出一辙,将来必定大有前途。
在晃眼间,她看见齐虹走近灵堂。
叶从见她久久没有说话,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齐虹正在和叶远说话。
叶从缓缓道:“那是永定郡主家的小姐,叫做齐虹。”
赵韵宁听见叶从和自己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她道:“是我失礼了。这
永定郡主家,平日里和叶家来往可算亲密?”
叶从摇摇头,便道:“永定郡主的夫婿——齐茂也是武将,为防兵权串联,陛下一向不喜武将相交,所以我家与永定郡主府一向没什么来往。”
赵韵宁点点头,这话说的有理,若是有来往,那应该是永定郡主或者齐茂前来吊唁,不该是齐虹来。
思及此,赵韵宁迟疑着问:“那这齐虹小姐?”
叶从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齐虹小姐一向和我家有来往,她与我、柳儿都是宫学的同窗,我长兄还曾在救过她呢,所以她才会来吧。”
原来如此,赵韵宁笑问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如此看来,齐虹小姐也是个懂得感恩之人。”
叶远继续道:“齐虹小姐一向待人都很友善,知礼守节
,京中人人都称道呢。”
赵韵宁听了这话,只是笑笑没有附和,遂问道:“叶三公子刚刚说,叶远公子曾对齐虹小姐有救命之恩,不知是怎么回事?”
叶远听见她有此问,便坦言道:“是有一年暮春时节的宴席上,齐虹小姐与几位姑娘一起在湖边放风筝,不知怎的,竟掉进湖中了。”
赵韵宁闻言,微微一愣,这事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齐虹小姐,不会游水,在湖中上下扑腾,眼见便要溺水而亡了。我长兄讯问赶来,二话没说,便跳下湖中救了她。”
京中女子不会游水是常事,毕竟宫学只教一些文学雅乐之事。
想来当时齐虹一定是吓坏了。
赵韵宁随口应道:“原来如此。暮春时节,湖水还是冷的,叶公子为了一个不甚
相识的女子便能挺身而出,真是一个豪爽好男儿。”
叶从听见她这么说,心头也有些得意,便道:“我大哥仗义豪气,当然如此。夫人你有所不知,当时岸边还站着很多公子小姐,只会跟着着急。只有我大哥二话没说便跳下去救齐虹小姐了。”
这却奇怪,京中男子会游水不在少数,譬如叶家这样的武将世家,为了以后行军作战方便,都会要求公子哥们学会游水。
怎么会无人相救,偏偏要等着叶公子闻讯赶来。
赵韵宁有些困惑:“是吗?当时岸边还站着别的公子?”
叶从从善如流答道:“是啊,当日宫学的公子们都在,譬如城门太守薛家的公子,还有城北骁骑营家的公子……”
闻言,赵韵宁对再次看向叶远,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