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规矩,自己的仇人,自己去杀。你自己去。”一秋看着她,清秀的双眼里有愤怒,还有悲痛。
赵韵宁失望地垂下头,“那我估计是没有指望了。”
“云焕是金陵江氏子弟,他们以求人为生,他一定会救你的,只需要再等一等,可以吗?”一秋拽着她的肩膀,掷地有声道。
小桃再也看不下去,转过脸去,捂着嘴哭起来。
赵韵宁慢慢道:“我知道云焕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我,他已经尽力了,可是我整日睡得时间越来越长,这还能如何……”
一秋沉痛的闭上眼,不知该如何答。
此时,白婆婆来了。
赵韵宁温和的对着她笑。
白婆婆看见她坐在院中,立刻慌忙道:“宁侧妃您怎么起来了,虽是春日里了,可风还是凉,小桃那个傻丫头也不劝着一些。”
赵韵宁淡淡道:“不怪她,是我自己看见春意暖融融
的,便想出来坐一坐。”
白婆婆深深叹了口气。
赵韵宁道:“婆婆来,是有事吗?”
白婆婆将手中那盒人参奉上,然后道:“宁侧妃,这是永定郡主家的齐虹小姐送来的,是株千年人参,我看着入药或是入膳都是极好的,便送过来了。”
赵韵宁视线落在那颗人参上,淡淡一笑:“她却是有心了,谢谢婆婆。”
白婆婆放下人参,又说了一些劝她保重身体的话,便哀叹着走了。
如今人人见到她这幅模样,估计都会长吁短叹一番吧。
赵韵宁再没看那人参一眼,“小桃,收起来,给云公子。”
小桃领命,将人参拿下去。
一秋见她神色不郁,便疑惑道:“这人参有毒?”
赵韵宁冷笑一声,“无毒,反而是上等佳品,但是我讨厌齐虹,所以连她送来的东西都恶心。”
一秋鲜少听见她直抒胸臆说出对一个人具
体情感,哪怕是她想要杀的宁岑,也没有听见她亲口说出恨字。
眼下却直白的说讨厌齐虹,实在难得。
“若我料想没错,她一定知道是给我下的毒。”赵韵宁撑着自己的身子,狠狠地道,“现下送人参来,不过是做给楚王和叶家看的,为她博个善良的名声。”
一秋大惊,“你知道是谁害得你?”
赵韵宁苦笑着摇头,“大概猜得到,可是没有证据。”
“我这就去告诉王爷,让王爷去处置了他们。”一秋怒冲冲的,拿起桌上的剑便要走。
赵韵宁道:“等一下!没有证据,哪怕是王爷也不能对她们如何,而且这毒具体怎么下的我至今没想明白。”
“等你想明白了,一切便都晚了。”一秋急道,“我先去将你的怀疑告诉王爷,王爷这些日子忙着追查是谁害了你,将整个王府翻了底朝天,已经是急坏了。”
赵韵
宁一时间脑子有点懵。
他急坏了?
怎么可能。
他指挥三军,深入敌从中,从来都是不慌不忙的,哪怕是上一世,她也没有见过他急坏了是什么样子。
在她发懵的片刻,一秋已经没影了。
她撑着下巴,带着寒意的风混着阳光,落在她身上,果然白婆婆说得对。
春意融融便是看起来暖,其实还是冷的。
不知不觉,便又睡了过去。
“侧妃?侧妃?醒醒。”赵韵宁恍惚间听见有人叫她,慢慢睁开眼睛,是一秋清丽出尘的脸庞。
“我又睡过去了。”赵韵宁略带歉意笑笑,再看一秋旁边是陆霁远,便道:“王爷也来了。”
陆霁远在她身侧坐下,脸色有些复杂,像是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眼下有些乌青。
“王爷脸色不好,是没有休息好吗?”赵韵宁问道。
“无妨。”陆霁远道,“一秋刚刚说,你猜到是谁害你
的了?”
赵韵宁看着他认真的脸,忽然苦笑一声,“是,大概猜到了。但是没有证据,不说也罢,否则恐有后院妇人拈酸吃醋之嫌。”
陆霁远忽然握住她的手,神色认真道:“你为何总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你到底想做什么,到底在想什么,从来不肯与我坦白说。如今有人要害你,你也不愿说,你难道想死吗?”
手背被陆霁远的手心包住,赵韵宁心中一动,眼眶有些湿润。
上一世,她在京城过得不好,陆霁远曾多次传书信回来,询问细况。
可她想着,自己已经嫁人,生活再有苦楚,也是一个人的事,万万不能将他牵扯进来。另外一面,过于自尊,越是在乎他,便越是不愿在他眼里做个不堪的人,便将所有苦楚尽数吞下了。
到后面,造成家破人亡的局面。
若是自己能够,早一点听他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