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儿听见云焕的话,缓缓转身,问道:“神医,一秋要多久才好呀。”
云焕手中捣药的动作一顿,不知怎的,看着叶柳儿灵动清澈的大眼睛,心也便柔软了些。
“神医?”叶柳儿又叫了一声,“你怎么愣住了?你是太累了吗?”
云焕反应过来,认真道:“估计还要一些时日。”
捣药声重新想起,叶柳儿看着一秋,继续长吁短叹起来。
“一秋太可怜了,那些贼人太坏了,怎么能对一个姑娘下这么狠的手,我定要告诉我哥哥将那些人抓起来,每个人都划上百八十刀!”
闻言,云焕轻轻笑,觉得如此残忍的话,从叶柳儿的嘴里说出来,也尤其可爱。
忽然,睡榻上的一秋胸口暴动。
叶柳儿心中一跳,连忙喊道:“神医,神医,你快过来看啊!”
云焕火速赶到床榻侧,神情严肃为一
秋把脉。
“不好。”云焕眉间一皱,闷声道,“脉象凶险,必须要立刻施针。”
他说完,看向在惶恐的叶柳儿,“你帮我按住她,我要为她施针。”
叶柳儿从前只知道施针是治病救人的法子,却不知施针是否凶险,但眼下刻不容缓,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云焕摊开麋鹿皮的针包,取出一支细细的银针,眼神微眯,精准的扎入一秋白皙的手臂,一秋痛苦的皱眉。
叶柳儿看着这针细细长长,很是害怕,也不知道扎下去的什么穴位,有没有事,背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再看云焕,片刻未停,又扎下好几针。
一秋都是身体皆有抖动,却都未醒。
终于,云焕施针完毕,一秋的身子也没有再动。
云焕长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身侧的叶柳儿,眼神里写满了害怕,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表情
很是倔强,丝毫没有意识到施针已经结束了。
云焕心口微微一松,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可以了,已经结束了。”
叶柳儿才如释重负的松开手,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
她振振有词道:“太吓人了。”
云焕看着她的表情,眼睛微微上翘,道:“你为何这么害怕?”
“我自然害怕了。”叶柳儿瞪着他,“我从前并无见过人施针,也不知道是否有危险,再加上你那个针那么细”
她说着,还比划起来,“猛地一下扎下去,我怎么可能不害怕……”
说完,她心有余悸的看向一秋,担忧道:“现在就盼着一秋姐姐快些好起来,不要再施针了,那么长的针扎进去,一定很痛。”
大概是因为叶柳儿天真懵懂,不谙世事,听着她说话,云焕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被化解了许多。
叶柳儿见云焕不接
话茬,便改变话题道:“神医,你刚刚是否害怕?我听小桃说,你和一秋是一起来京城的,你们是好朋友吗?”
“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云焕松了一口,忽然想和叶柳儿闲谈几句,“我的家族与她的师门是世代交好,所以,我们很小便认识。”
“师门?”叶柳儿若有所思道,“是门派的意思吗?”
云焕点点头。
“那你也是门派中人吗?”叶柳儿困惑道,“是专门学医的门派吗?”
云焕又摇头,嘴角微微扬起,“不是,我出身医学世家,医术是我家的立身之本。”
“原来如此。”叶柳儿笑眯眯道,“我觉得做大夫好,做大夫便可以一边游山玩水,一边行医救人,不用理会世间纷扰,快意人生。”
云焕听见叶柳儿的话,有些惊讶,一向只知道叶柳儿单纯懵懂,想不到她也会说出这
样一番话。
“做军机重臣家的小姐不好吗?”云焕好奇道,“或者,你有什么烦恼吗?”
叶柳儿深深看向云焕,道:“我自然有。自从我爹爹去世了,我大哥就一直在张罗我的婚事,我总觉得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可是他不告诉我。可我也不想就这样嫁人。”
“那你为何不想嫁人?”云焕接着问道。
闻言,叶柳儿的视线看向远处。
“嫁人有什么好?在这京城中,嫁人之后的女子鲜少有快乐的。若是嫁了个自己喜欢的人,便要提防着他会不会娶老婆来与自己分宠;若是嫁个不喜欢的,那便是和木头过日子,每日望出去就是四方的天,一生都不见得能由自己的内心做一次主。”
云焕忽然笑了,道:“你放心。你是家中小女儿,备受宠爱,你哥哥一定会为你选一个好夫婿,不让你过为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