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远是楚王,他多多少少会有些办法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宗正寺守卫森严,又规矩多,若是陆霁远出面帮她,被多疑的陆烨谦知道了,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因为自己,牵连陆霁远,她这心里如何能够过意的去。
云焕似乎将她的所想一眼看穿,又缓缓道:“你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你是他的侧妃,找他帮个忙罢了。”
赵韵宁深吸一口气,道:“容我想想吧。”
……
楚王府的另一边。
一位身高八尺,脚步稳健的男子在鹰羽的陪同下,带着斗篷,穿过回廊,来到陆霁远的书房。
门一开,那男子便单膝跪地请安道:“臣,云州副帅——牧若离参加楚王殿下!”
陆霁远连忙将他扶起,引着他到坐塌旁就坐,“牧将军看看请起,这一路舟车劳顿,有劳将军了。”
说罢,便伸手示意他喝茶。
牧若离不喝,只是铿锵有力道:“不辛苦,一路颠簸不过就是费些体力,我想到姨夫赵丞
相一家被人诬陷谋反至死,久久不能放下,才是真的辛苦!”
听了他的话,陆霁远微微一哂,心中一动。
牧若离注意到陆霁远神色一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找补道:“是我一时语快说错话了,还望楚王殿下莫怪。只是我这些话,平日里也第二人可说,今日见到王爷,我深知楚王殿下既然邀我来,必然是同我一般,不信赵丞相会谋反,所以才……情不自禁。”
赵家覆灭后,皇帝明文下令不许任何人求情议论,牧若离当时若不是正在平云州边境之乱,想必也会受到牵连。
侥幸被饶过,却要看着亲人枉死,甚至不能言,其中的哀痛必然不轻。
陆霁远淡淡道:“牧将军何出此言,本王深知你的不易,你在本王这里,直言便是。”
“哎!”牧若离深深叹了口气,“既然殿下知道我的不易,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此次入京便是为了给我惨死的姨夫一家讨回公道。我觉得肯定是宁岑那小
子从中作梗,我姨夫最是忠心爱国,怎么可能说叛变就叛变!”
陆霁远微微一笑:“本王当然知道牧将军的来意,若不是志同道合,本王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邀请你来了。”
“我就知道王爷也有此意!”牧若离急躁的站起来,“王爷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整死宁岑那小崽子!”
陆霁远含笑道:“本王听说,宁岑派人给将军送了礼物,将军全部都给扔了?”
“是啊,我要他的礼物作甚!”牧若离急哄哄道,“我只要他的命!”
“若将军想要他的命,此刻必须要收下他的礼物。”
“荒唐!”牧若离厉声道,“王爷你这是劝我在亲近宁岑,为何?他可是杀害我姨夫一家的凶手,还有我的小表妹,当年就是被他诱骗,才毁了和你的婚约,你如今怎么还替他说话!”
陆霁远笑着看了他一眼,赵韵宁曾说,她这位表兄是个直肠子,如今看时隔这么多年,性子一点未变。
思及此,他道:“
将军是行军打仗之人,当知敌人勇猛狡诈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敌人占据有利地形、军中有充足的粮草。”
“什么意思?”牧若离脸色冷了下来,好好的说宁岑,怎么又说到打仗了,楚王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陆霁远微微一笑:“本王的意思是,宁岑不可怕,本王想取他的命,有千万种办法。可他害得赵丞相一家惨死,又害……阿宁”许久未从他口中说出这两个字,再说出口时,竟然有一些不忍。
“小表妹?”牧若离皱了皱眉:“他把我小表妹怎么了?”
陆霁远还未开口,鹰羽便忍不住道:“宁小姐双眼被挖,死状凄惨,一看便是死前极其痛苦,想来与宁岑脱不了干系!”
“王八蛋!”牧若离一拳砸在桌上,心中似在滴血。他的小表妹,是京中最出尘不染的姑娘,如天上的皎皎月光,温婉灵动善良,竟然被如此迫害!
宁岑,简直欺人太甚!
“我现在就要去杀了他!”牧若离抄起手边
的刀,便要夺门而去。
陆霁远眼神示意鹰羽拦下他,自己也站起身来,耐心道:“将军,你我都是沙场征伐之人,当知杀人不过头点地,只痛一瞬,如此便要了宁岑的命,岂不是便宜他?”
牧若离气得目呲俱裂。
陆霁远静静地看着他,“再者说,他如今有长公主撑腰,若你强行杀了他,难保长公主不会派人杀戮云州百姓,将军可要想清楚了。”
“那你说如何?”牧若离问。
“既然他只能死一回,便就不要让他死的太容易了。”陆霁远轻轻挑眉。
牧若离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大笑道:“好!那我便听你的!”
初见楚王时,他便觉得这个人身上带着一种矜贵与威严,让人想要亲近,却又捉摸不透。如今既然他与自己是同一战线,又如此有勇有谋、进退有度,行事大方、重情重义,况且在军中的威名也是数一数二的!
若当初小表妹不胡闹,老老实实嫁给他该多好,这才是世间少有的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