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心头狂跳,她其实一直在刻意遮掩赵迟的踪迹,甚至可以说,她在赵迟身上花费的精力,比花在自己身上的还要多得多,唯恐单达会注意到他。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废物会上赶着出现。
她心里恨恨骂了几句,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带了恰到好处的困惑:“少师在说什么?”
虞无疾摇了下头:“没什么,用饭吧。”
月恒已经领着下人来上了饭菜,陆英搭了把手去布菜,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虞无疾,见他看向单达,似是要说什么,连忙夹了根鸭腿给他:“少师尝尝这道鸭子,过了油又炖煮的,焦香软烂,很是可口。”
等鸭腿落在虞无疾碗里,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查探过虞无疾的喜好,若是他不喜欢……
她垂眸看去,却见那鸭腿已经被咬了一口,虞无疾似是真的饿了,三两口就将鸭腿吃了个干净,她心里的那点忧虑,瞬间散了个干净。
“味道不错。”
“少师喜欢就好,”陆英看向单达,“单将军也一起用吧。”
今天晚上只要这两个人不离开陆家,她就有机会。
单达摆了摆手,正要拒绝,虞无疾就应了一声:“坐吧,也没旁人。”
单达这才抱拳道谢,在末位坐了下来。
陆夫人很是不自在,吃了几口就有些坐立不安,陆英虽然满腹心事,可还是注意到了她,心下啧了一声:“母亲若是还有事,就先回去歇着吧。”
陆夫人立刻站了起来“好,我正想去看看承……”
她忽地闭了嘴,尴尬地看着陆英,陆英只当没听见,自顾自放下了公筷:“我送母亲。”
她看了一眼月恒,丫头立刻跟了过来。
“英儿,母亲不是偏心,只是承业从小没受过罚……”
“母亲快些去吧。”
陆英打断了她的话,这种事她已经习惯了,不值得生气。
“你能理解母亲就好。”
陆夫人松了口气,快步走了,月恒也没顾得上抱怨陆夫人,只快步走了过来,刚才她也听见了“赵迟”两个字,她虽然不如陆英思虑周全,可也清楚,那小子一旦被盯上,那天晚上的事就遮不住了。
知府都能被杖毙,何况她们这些白身?
“姑娘?”
“拿陆承业的手信把赵迟约出来,连夜送出城。”
“若是他不肯走……”
陆英眼睛眯起来,泛着寒光,“那就让他肯,告诉他,赵通判不缺儿子。”
月恒神情一凛,连忙躬身退了下去。
陆英调整好情绪,这才重新回了正堂,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筷子,正在闲谈,陆英有些惊讶:“饭菜不合口味吗?”
“怎么会?”
单达一咧嘴,“味道好得很,这不是姑娘还没回来吗?”
陆英一怔,这主仆二人,在等她一起用饭?
她张了张嘴,想说不必如此,可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方才一家子用饭时的情形,喉咙忽然就被堵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侧头轻咳一声:“两位太客气了,不必顾及我的。”
单达面露惊讶,似是想说什么,可看了眼虞无疾不太好的脸色,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他低头开始吃饭。
陆英也扶着椅子坐了下来,一低头才瞧见碗里有根鸭腿。
“礼尚往来。”
虞无疾含笑开口,陆英有些想笑,拿她家的东西来还她的人情,虞无疾这未免太小气了些。
可真说起来,她欠对方的好像更多,光赵通判的那个人情,就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刚才他还那么无条件的相信她……
她搓了搓指尖,抬手举起酒杯:“少师,我敬你一杯。”
虞无疾抬眸看过来,神情有些一言难尽,陆英不明所以,不自觉想到了刚才遣月恒出去的事,不至于就这么被发现了吧?
捏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下一瞬酒杯就被拿走,虞无疾仰头灌了进去,随即将酒杯一丢,面露无奈:“在外头喝了那么多酒,还没喝够?”
“你如何知道我喝了酒?”
陆英下意识抬起小臂嗅了嗅,还不等闻到酒味,单达先笑了:“咱们今天去云水楼找姑娘你了啊。”
陆英心跳骤然加快,这主仆去云水楼,是为了找她?
他们为什么会去那里找她?是已经怀疑上她了吗?
思绪混乱如麻,她克制着未露分毫,只浮了一层浅淡的惊讶,“找我?少师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让人传句话就是,待我回府,自然会去见您。”
虞无疾却沉默了下去,连单达都没再开口。
陆英抿紧了唇,不放过这主仆二人任何的细微表情,可虞无疾静默过后却只是笑了一声——
“能有什么吩咐?不过是处理完了政务,想着去接一接你,没想到错过了。”
陆英默然,接她……
她不大相信这话。
说实话,虞无疾对她的好让她心慌,她总得找个理由出来才行,原先她还可以猜是因为沾了母亲的光,可刚才过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她已然意识到,母亲对虞无疾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