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恒有些慌,下意识看向陆英。
指尖蜷缩得更紧了些,陆英神情却不变,只朝她摇了摇头。
虽然刚才就得了警告,可见她这副反应,月恒还是有些失望,她叹了口气,定了定神才开门:“少师,姑娘身上不舒坦,今天就不出去了。”
虞无疾蹙了下眉:“我听说路上出了点岔子,是不是吓到了?”
对着虞无疾撒谎,需要极大的定力,月恒掌心都在冒汗,连他说了什么都还没听清楚,就忙不迭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
虞无疾又看了她一眼,明明也说不上怀疑,可就是看得月恒浑身一紧,额角也有了汗意,仿佛下一瞬就会有汗珠淌下来。
“我让军医过来看看。”
月恒又连连点头,可随即就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又连忙拒绝:“不不不,不用了,姑娘说她睡一觉就好了。”
虞无疾没再开口,只垂眼看着她。
那目光清清淡淡,却有种直透内心的犀利,月恒心跳凝滞,身体几乎连动都不敢动了。
她觉得自己要被拆穿了。
“没什么大碍,少师不必挂心,正事要紧。”
陆英的声音自门内传出来,月恒浑身一颤,心跳陡然恢复,只觉捡回了一条命。
“那就好,”虞无疾似是松了口气,“有什么事就让人去找我,我不在,找单达也一样。”
顿了顿,他又开口,“别硬撑。”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陆英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好。”
虞无疾大步出了门,月恒一路目送他出了院子,这才靠在门框上捂着胸口出了口气:“姑娘,少师好吓人啊。”
陆英垂眼看着手里的茶盏,许久后才轻声开口:“把陆承业带过来,他掏空的铺子绝对不止一个,我要问个清楚。”
大约是怕陆英会把自己交给虞无疾,定个通匪的罪名,这次陆承业十分配合,问什么就答什么,答完就哭哭啼啼地求陆英。
“阿姐,你救救我,我要是和山匪扯上关系,陆家的生意也会受影响的……”
陆英被他哭得心烦,直接让人堵了他的嘴,可屋内安静了,屋外却吵了起来,城里的信又送了过来,月恒看了信,犹豫了很久才递给陆英。
“姑娘,夫人就是性子软。”
信纸一开,里头写的是家丑不可外扬,要她拿出长姐的气度来,帮陆承业这一回。
性子软,信可不软。
陆英啧了一声,抬手就要放在灯烛上烧了,可火舌真要点着信纸的时候,她又收回了手,只将信锁进了箱子里。
接下来几日陆夫人的信接连不断,内容大同小异,起初月恒收到信还会给陆英送过去,可后来见陆夫人一句问候她的话都没有,索性就将信拦了下来,偶尔被气得狠了,免不了会想起虞无疾,可看着陆英那平淡的脸色,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后来信里就多了陆父的,起初是利诱,说陆承业回去就把家产给陆英;后来是恳求,为他的所作所为道歉;再后来就是破口大骂,说她不孝。
陆英提笔回信,千篇一律的“咎由自取”四个字。
她本以为这态度已经足够明确,陆父不会再自取其辱,可没想到这日天刚黑下来,外头单达就来敲了门。
“陆姑娘,主子请您去前面。”
月恒正要找个借口拒绝,单达就再次开口:“陆家来人了,给山上剿匪的将士送了不少东西来,少师摆了答谢宴,姑娘也去见见家人吧。”
陆家来人?
竟追到山上来了,这是打算逼着她答应。
陆英冷笑一声,真拿她当软柿子捏啊。
“好,我就见见。”
她冷声开口,单达听出了她语气不对,可毕竟不是细心的人,也没多想,答应一声就走了。
月恒这才进了门:“姑娘,来得是大公子。”
这位大公子是陆家长房的长子,单名一个梁字,他不喜经商,一直在读书,可惜商贾不能入科举,所以他连个功名都没有。
但这人陆英没见过几回,她鲜少呆在家里,对方又不经商,自然更少照面,可能被派过来,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那就去见见我这位堂兄吧。”
陆英冷笑一声起身,几个丫头连忙上前为她梳妆换衣,许是这几日过得清净,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脸色好看了不少。
她只带了月恒往前头去,半路上就瞧见了虞无疾的影子,脚步下意识顿住,这些日子,她借口查账,鲜少出门,更少遇见虞无疾,对方大约也忙,竟像是许久都没见了。
这冷不丁一看见,她竟有些想避开。
但虞无疾也看见了她,大步走了过来:“总算出来了,账再要紧,也得顾着身体。”
陆英应了一声,低声道了谢,虽然有意和虞无疾疏远,可她不想做得太明显,所以还是如往常一般,落后一步跟着虞无疾往宴厅去。
“听说府里送了不少信上山,”虞无疾开口,姿态十分随意,似乎这几天未见,丝毫没有让他觉得生疏,“出事了?可要我帮忙?”
月恒心里一喜,虞无疾肯主动帮忙那真是太好了,孝字压头,陆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