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朝和宫
书房内,小皇帝看着对面一脸阴沉批阅着奏折的王叔心里直打颤。
这情景有点尴尬。
作为皇帝闲得没事干,作为摄政王却忙得脚不沾地儿。
小皇帝心中一阵哀嚎:他感觉他就是废物一个。
被传唤到书房已经有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此刻的他摸不清这位阎罗王到底怎么了。
走不敢走,留在这里如坐针毡。
“王叔……您”
他想问问唤他来就是为了让他看着他批阅奏折吗?
正当他不知所措想要开口询问之际,书房的门被打开,陈征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王爷。”
陈征走到书案前施礼看着江澈回答:“刑部大牢传来消息,余嫣然畏罪服毒自尽。”
“呵”
男人闻言将手中的奏折丢在书案上,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本王早就猜到,那个婢女被关的消息一旦被赵州成那个老狐狸知道,他怎能容许她活着将他供出。
不过嘛!
这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刑部那边是他赵州成的人。”
江澈说完之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右手肘支撑在扶手上,伸出右手食指轻柔太阳穴,漠然地看着小皇帝缓缓开口道:“怎么样皇上,听完陈侍卫的话作何感想?
是不是很惊讶那个婢女为何会被本王弄进大牢?”
男人的话落,小皇帝的心猛地一紧,额头上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强作镇定,目光不敢直视江澈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深邃眼眸,而是微微垂下眼帘,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皇叔的意思是……那个贱婢……”
他努力回忆着朝中局势,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颤抖地答道:“皇叔,莫非……她是左御史为探知朝中动向,而秘密安插在朕身边的耳目?”
说到“耳目”二字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唾沫,仿佛这两个字重若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左御史赵州成与他家皇叔不和,并将右御史汤宝坤视若仇敌。
这个关口他送人进宫并使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将她宠幸,这若是说没什么阴谋,傻子都不信。
书房内一时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以及小皇帝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江澈掀了掀眼皮,轻嗤一声,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皇上又知不知道那个婢女在何处被抓?又因为何事被抓?”
“朕……”
看着男人瞬间冷却下去的俊脸,小皇帝后背冷汗直冒,他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
婢女?赵州成?
所以,皇叔的意思就是那个奴婢要对自己……
但是也只是猜想,他还是不相信赵州成会如此大胆。
“皇侄愚钝,请皇叔告知。”
关键时刻,小皇帝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他不能自作聪明,毕竟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着了一个婢女的道。
那次宠幸那个婢女,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然,自己怎能轻易宠幸她?
江澈头疼地看着小皇帝,随后闭着眼睛不再看他:“陈侍卫,替本王回答。”
“是,王爷。”
陈征领命朝着皇上施礼:“回皇上,那个婢女是在御膳房被抓,而被抓的时候她正在给您的汤羹里下毒。
她所下之毒,就是一种食用之后会肠穿肚烂五脏俱损的毒药。”
扑通一声。
小皇帝从椅子上掉下来摔在地上。
只见他脸色苍白,双手撑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抬头望向江澈,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嘴唇颤抖着:“所以说,左御史这是想要了朕的命?他为何如此?朕对他不薄,历年来的恩赏与信任,难道都喂了狗不成?”
说着,他愤然起身,却因双腿发软,险些再次跌倒,被陈征眼疾手快地扶住。
小皇帝挣扎着站稳,怒火在胸腔中翻涌,他大步走向窗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要将满腔的愤怒与不解都发泄在这无辜的窗棂上。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他此刻阴冷的心房。
他回头,目光如炬,直视江澈:“皇叔,朕要亲自审问赵州成,问清他这背后的阴谋!朕要让他知道,背叛朕的下场!”
声音虽颤,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说着,小皇帝转身准备离开,口里忿忿不平继续说道:“朕即刻将他抓进宫里,朕要亲自盘问。”
“蠢”
江澈睁开眼睛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证据呢?那个婢女已死,你无凭无据有什么由头抓他?”
“朕……”
刚刚还气鼓鼓的小皇帝瞬间变成泄气的皮球一样,低垂着双眸,耷拉着双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喃喃自语:“难道朕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朕是一国之君,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继续为所欲为?朕心不甘。”
“呵”
江澈一声冷笑:“不甘你也得给本王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