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种地,自古以来那都是面临着重重困难的。
要么有句话说得好,古代那么多土地没人要,为啥就没人开荒弄成良田呢?
只能说,想的太简单了。
良田的好,那基本上是一样的。
但荒地的不好,那可就千奇百怪。
有没有水源,土地形状,土质,位置在哪里,这都是制约因素。
这几个因素看似简单,在后世,不过是开山修路的简简单单的事情,国富力强,所以觉得稀松平常。
可在古时候,尤其是唐朝,尤其是交州这个时候,这每一项都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当然,农户也想不到这里,毕竟,他们现在面临着第一重的天堑。
那就是,这牛万一有了损耗,可怎么办。
此时,老黄代替李愔站在台子上,朝着民夫笑呵呵开口。
“殿下垂怜封地百姓,这耕牛,已经被牵好了鼻绳,农户可凭借自己的身份骨碟,到交州府领取属于自己的牛。”
这话一出,众人再度欢呼。
李愔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面色黝黑,瘦削占据了全身八成地方的农户们脸上的兴奋劲儿,心里竟然有些成就感。
农场系统里,此时声望值继续累加。
这不是声望值累加的声音,这是人世间最悦耳的声音。
就在此时,民夫之中,有人鼓起勇气,耳朵里还响彻着方才那些奖励的话语。
“即日起,开垦荒地者,奖励一贯钱。”
“即日起,为荒地修好灌溉水渠,并变成良田者,奖励一贯钱。”
“若是收成超过预期者,不光退还牛租,还免除赋税,并且奖励丰厚!”
“凡是能改良作物,农业技术,增加亩产者,奖励一百贯。”
这每一项,都足够吸引人,就算是自己婆娘也没有这么吸引人啊。
甚至,对于农户来说,这交州城勾栏里那些搔首弄姿的花魁,都没有这么够劲儿。
土地,就是他们一辈子的希望。
朱五六是土生土长的交州人,母亲是土人,也就是山里面那些不会说汉话,没有半点文明可言的“野人”,他的父亲,当年娶不起媳妇,没办法,就给了山里土人一些从北边来的商贾身上淘换来的稀奇玩意儿,换了个媳妇。
今年的朱五六年纪轻轻,已经五十岁了,他这一辈子,没有娶亲,没有子嗣,天天没事就耕种。
交州这个地方,你不耕种,就只能到山里吃野果。
但跟其他交州人那种懒散的认命的劲儿不一样,他喜欢动脑子,尽管脑子里没有太多东西。
他颤颤巍巍走出人群,朝着老黄恭敬行礼。
声音颤抖着,生怕自己要说的话,得罪了大人物,那些奖励,就一瞬间没有了。
光是站着,就仿佛已经耗尽了他全身力气。
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声嘲笑。
“原来是朱五六啊,大人物给咱们这些农户奖励,你掺和个屁啊,你这辈子都在种地,咋连个媳妇都没有。”
老黄脸色变了变。
“你快回来,造瘟的东西,你那张脸吓人,殿下要是被你吓着咱们可都完了。”
老黄不经意瞥了一眼李祐的方向,李祐没有说话,老黄自然也不会开口。
“今天是殿下开恩,你若是敢坏事,我打断你的狗腿!”
朱五六本来就害怕,这一刻,被人群这么一嗡嗡议论,整个人抖动了起来,腿脚有些不稳。
此时,李愔看出来了,这人,有话说。
有道是,收集声望值的关键,在于每一个具体的人。
方才那一波奖励政策,放在长安周边,放在洛阳周边,那可就炸锅的,但在交州,也不过是收获了每个人一两点声望值而已。
真正的强者并不是一波流,而是细水长流。
一波勇猛的攻势,或许能换取惊喜的叫声。
但唯有绵延不绝,后劲儿不断,方才能长流水啊。
想到这里,李愔笑了笑朝着朱五六开口了。
“朱五六是吧,本王看出来了,你有话说,是不是?”
本来已经战战兢兢,几乎已经被堵住了嘴巴的朱五六,被李愔这么一问,当即心头涌现出无限动容。
这可是大唐皇子啊,这可是交州王啊,他竟然,记住了我的名字。
李愔没有说话,但系统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回答:声望值+10。
这一刻,李愔完全可以战术后仰,看,什么叫以德服人。
“殿下,殿下,小的,小的知道一种犁,小的自己用过,耕地之时,可便捷不少,只是只是……”
朱五六话越来越快,这是紧张之中带着兴奋的表现,一般小人物面对大人物的时候,一开始还能强忍住,但终究,很快就会绷不住语速。
朱五六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一点,哪怕李愔再怎么随和,朱五六也没办法避免。
“只是,那犁耙需要大力,需要两头牛才行。”
“只因,只因小的身体弱,家里牛也不够……”
贫寒之人,在大人物面前,哪怕是说起自豪之事,都会信心全无,更何况说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