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着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裴家老太君也无话可说了。
皇帝冷哼道:“真是岂有此理!江卿家莫忧,朕派一队禁军前去助你清点嫁妆。”
老太君眼前一黑,冯氏和裴锦屏忙托住她,这才没有让她当着皇帝的面栽下去。
皇帝说话算话,派了一队禁军护送江老太爷和裴浅酒回去清点嫁妆。老太君三人的面色简直可以用如丧考妣来形容。
“堂堂楚国公府,竟会出这样的丑事,笑话!”皇帝余怒未消。
李芳顺嘴说了句:“就是苦了裴三娘子了,到时候出嫁也没个像样的嫁妆,岂不叫人笑话?”
皇帝神情一肃,对啊,还有这茬呢。裴浅酒是他亲自为晏君知选的王妃,要是不能风光大嫁,那打的可不仅是楚国公的脸,还有他这个君王的脸。
之前他是真没想到,毕竟谁没事会认为楚国公的女儿出嫁寒酸?但若是裴家老太君和二房拎不清,从中作梗,说不定还真能闹出这样的丑事。
“裴家二房行事如此小家子气,教导出来的女儿堪为太子妃否?”皇帝不禁怀疑道。
“哎哟,我的陛下,这可是神兽三足金乌批示的凤命。”李芳
惊吓道。
皇帝闻言再次一肃:“这话出朕之口,入你之耳。”
“是。”李芳应道。
有皇命压着,老太君这次不敢造次了,乖乖打开了库房。
禁军一箱一箱地往外抬着嫁妆,都不禁暗暗感慨江家是真有钱啊。
由于天色渐暗,禁军点了灯笼,将院子照得通亮。
江老太爷吩咐家丁们分头清点,最后汇总起来给他核对。
老太君三人在边上看得额头直冒汗,可一个个人高马大威武不凡的禁军搁那挡着呢,她们根本没胆子干涉。
清点工作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期间江老太爷还催老太君准备晚膳给大家。
老太君哪里还有胃口,可着实不敢怠慢禁军,遂命人去将晚膳送来,不够的就现做。
吃过了晚膳,清点工作继续。
直到全部核验完毕,都已经是亥时了。
江老太爷看着少了近乎三分之一的嫁妆,脸上已经是怒容一片:“老虔婆!你,你,你可真是好啊!”
老太君腿一软,不停地往下滑,冯氏和裴锦屏艰难地搀起她。
“老亲家,你网开一面,好不好?”老太君恳求道,“我一定把少的嫁妆都补回去,你别去皇上面前告我。”
冯氏这下不管那么
多了,忙摁住婆婆,对这禁军们道:“婆婆她老人家晚膳没怎么吃,饿昏了,您各位别往心里去。”
当着这么多禁军的面说那种话,这不是疯了么?
老太君也一惊:“这,这,哎哟,老身说胡话呢,绝没有欺君的意思。”
“行了,别在这里唱念做打了。”江老太爷冷哼道,“随老夫入宫陈情吧。”
老太君今晚折腾得够呛,皇宫都来回跑两趟了。
皇帝还在批奏章,听到他们回来了,便先处理他们两家的事。
“如何?”
江老太爷把单子呈上:“皇上,具体差额都在这里了,足足差了三分之一啊!她们简直是贪得无厌!”
皇帝粗扫了一眼,不用细看也知道差额甚大,当即斥道:“裴家好大的胆子!堂堂国公府,竟做出贪墨儿媳嫁妆的丑事!更叫人不齿的是连二房都参与进来瓜分长嫂遗物,耻辱!简直是耻辱!”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老太君三人忙磕头道。
冯氏心思百转,暗道必须把裴锦屏摘出去,不然还未出嫁就有了污点可如何是好?
于是她忙补充道:“皇上明鉴,这都是臣妇一时贪心,四娘并不知这是她伯母的嫁妆。此言千真万
确,若有半分虚假,臣妇愿受天打雷劈之罪。”
老太君心说不孝的玩意,怎么不顺便将老身也摘出去?不过转念一想,库房钥匙在她手上,她也摘不出去。万一连累裴锦屏下水,那就不妙了。还是太子妃的位置更重要!
皇帝没去计较这些小事,只道:“将嫁妆库房的钥匙交给裴浅酒,另限你们三天之内将取用的嫁妆还回,无法归还的,折成等额银两归还。三日之后还有未归还的,朕绝不轻饶。”
“是,是。”老太君和冯氏忙不迭应道,“多谢皇上开恩。”
皇帝敲打道:“你们裴家既是太子的外家,也是齐王的外家,要谨言慎行修身齐家,不要闹出惹人笑话的丑事。”
“是。”裴家四个都应道。
江老太爷也听出了其中的敲打,拱手一拜表示自己明白了。这事他就不去宣扬了,反正之前宣扬得差不多了。
老爷子简直一肚子坏水。
皇帝也乏了,便挥退了他们。
从宫里出来,便见光禄大夫江渌水和儿子江横波在那等着呢。
“阿翁!阿酒!”江横波忙迎上前。
“舅父、表兄。”裴浅酒行礼。
“你们来干什么?”江老太爷不是很领情。
“
自然是来接您的。”江渌水无奈道,“天都这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