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浅酒瞬间想了许多,严肃道:“晏同归定不会放过此次机会。”
晏君知不慌不忙:“他有玄阳道长,我们也有玄微道长,甚至国师。他能翻出什么风浪?”
裴浅酒却眉头未展:“你我能想到,他肯定也能想到,若是一击不成,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准备后手。若再来一次天灾人祸,那对他可就是大为有利了。我们则被动了。”
“那就等一等。”晏君知运筹帷幄道。
东宫,晏同归得知青州地动后自是大喜,果然跟他梦到的一样。
“此次若能复出,孤便是双喜临门了。”晏同归只觉精神抖擞。
裴锦屏倚在他怀里:“殿下卧薪尝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一次,连上天都在帮殿下。”
青州的这次地动中心在兰陵府,并未波及到晏君知的封地临淄,但距离也不远。
在大家还在为赈灾救民之事吵翻天的时候,有心之人却把因果关系安到晏君知头上了,甚至还同晏同归也联系了起来。总结一下大意就是晏同归这个天命所归的储君蒙尘,而晏君知却权势如日中天,大有鸠占鹊巢之势,才导致上天不满,降下征兆。
比如近来风头很盛的
玄阳道长就十分坚定地支持这个论调,劝皇帝拨乱反正。
皇帝虽然因仙丹而宠信他,可不代表就事事都听从他的了。
皇帝闻言神色一沉:“玄阳道长,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玄阳道长心中一凛,可还是坚持道:“皇上明鉴,贫道乃方外之人,大可缄默不言。可百姓何辜?为了天下苍生,贫道不得不冒死进谏。”
皇帝深深看他一眼:“你与玄微道长在占卜一道上,谁更胜一筹?”
玄阳道长一惊,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能轻易回答。思忖片刻后,恭敬道:“回皇上,贫道不如师弟。”
皇帝微微颔首:“玄微道长曾预测出凉州战事,可道长却不曾预测出青州地动,的确不如他。”
玄阳道长苦笑道:“话虽如此,可贫道也懂占卜之道,事后总是比事前更容易推测。贫道所言句句属实,此事关系到百万民生,还请皇上三思。”
皇帝道:“待朕问过玄微道长。”
玄阳道长忙道:“师弟已不能再窥探天机了,否则凶多吉少啊。”
皇帝想起玄微道长重伤的模样,叹道:“罢了,朕问问国师。”
玄阳道长心思飞转,倒是不敢贸然劝阻,只道
:“上天的预兆不会止于此,皇上需尽快决断。”
皇帝没说什么,直到国师前来。
“国师为何不曾示警?”皇帝劈头盖脸就问了一句。
国师左右看看:“还请皇上借一步说话。”
这话让百官都不得其解,事情都发生了,难道还有什么他们不能听的吗?
皇帝准了,让他一起去偏殿。
“此处无旁人,国师可以说了。”皇帝道。
国师苦笑一声:“不瞒皇上,数月前星象忽然蒙昧,臣已无法看清天机。”
“那你为何不禀报朕?”皇帝皱眉。
“臣也想过,可随后意识到既然天机蒙昧,那就是上天不想让臣说话。”国师道,“臣贸然多言,恐招祸端。”
皇帝道:“可如今祸事已起。”
“臣无能。”国师请罪道。
皇帝叹道:“罢了,如今有如玄阳道长者认为是齐王有夺嫡之心、太子蒙尘才招致地动。国师以为如何?”
国师道:“臣不知玄阳道长根据何在,但既如此说了,不妨以事实验证之。”
皇帝神色一动:“你的意思是让朕解了太子的禁?”
“若解了太子的禁能避祸端,又有何不可呢?”国师道,“皇上向来是以苍生为
重的。”
“好吧,就依你所言。”皇帝沉吟片刻后,同意道。
回到朝堂,他便道:“即日起解除太子的禁闭,恢复其一切职位。”
有人大喊皇上英明,也有人心中惶恐,太子复出,他们岂不是要遭报复?
玄阳道长眼神闪了闪,暗道这事竟然这么顺利,国师没有阻拦么?难道国师得出的卦象也是如此?那还真是叫贫道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徐攻玉虽然明面也是中立的立场,但他的隐形立场是偏向晏君知的。
此时便出列道:“皇上,齐王素来贤明,为朝廷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且一向安分守己。若仅凭一面之词,就将天灾罪名扣在齐王头上,臣以为不公。”
“徐相这话才有所偏颇吧?齐王刻薄寡恩残暴不仁,对外坑杀俘虏近十万,对内草菅朝廷命官之性命,早已是怨声载道人神共愤。如今天降预兆,岂不昭然?”谏议大夫抓住机会,不惜一切诋毁晏君知。
之前就是晏君知替周俣出头,把他羞辱了个体无完肤。这次该他报仇了。
尚书左丞高炯也站出来力挺谏议大夫:“徐相,君无戏言。如今皇上已经下旨,难不成你要皇上收回成
命?你这是欺君!”
不为别的,就为晏君知跟江家一伙。之前江横波做的那狗屁倒灶的事,让高家也颜面扫地。
徐攻玉一噎:“你!”